数日后,大周由向顶天所率领的四十万主力军铁流般抵达梁关。
关隘上残留的烽烟尚未散尽,而潮汐军团的身影早已向着大梁都城的方向滚滚而去。
这支钢铁洪流毫不停歇,紧随其后,沉重的脚步声仿佛擂动着大地,也重重敲打在梁国君臣的心头。
梁王宫,大殿。
当八百里加急的战报如同丧钟般传入深宫,梁王猛地从王座上弹起,又颓然跌坐。
他面如金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大周四十万”
他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滔天的愤怒,“逆子!
那逆子!
他怎敢他怎敢引狼入室!
他怎配做寡人的儿子!”
殿内,文武百官噤若寒蝉,垂屏息。
空气如同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梁王的目光扫过殿下那群低垂的头颅,一股邪火“腾”
地窜起。
他猛地站起身,几步冲到离他最近的一名文臣面前,抬脚狠狠踹去!
“废物!
统统都是废物!”
梁王双眼赤红如血,嘶吼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寡人养着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连个破敌之策都想不出来!
我要你们何用?不如统统拖出去‘咔嚓’了干净!”
“咔嚓”
二字,他咬得极重,带着森然的杀意,在大殿空旷的穹顶下回荡。
殿内死寂更甚,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大臣们恨不得将头埋进地砖的缝隙里,唯恐成为下一个目标。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人挺身而出。
是如今的梁国大将军,徐达之父当年的副将。
他抱拳沉声道:“大王息怒!
末将斗胆进言!
大公子既能说动大周兴兵,其中必有交易。
我们何不效仿,也遣一能言善辩之士,星夜兼程,前往大周军中游说?或可或可化干戈为玉帛?”
梁王猛地扭过头,声音尖利:“谈?拿什么去谈?你以为大周是来做善事的吗?没有泼天的好处,他会听你废话?”
另一侧,王宇深吸一口气,排众而出。
他面容清癯,眼神带着一种决绝,“大王!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臣以为,眼下存亡之际,唯有壮士断腕!
不如不如暂且割让北境边陲三城予大周,以此为饵,换取其退兵!
先解都城燃眉之急,再图后计!”
“割地?!”
梁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羞辱和暴怒,“放屁!
简直是混账话!
我大梁疆土,乃历代先王浴血奋战而来!
幅员辽阔,雄踞一方!
到了寡人这一代,你竟让寡人割地?将祖宗基业拱手送人?王宇!
你其心可诛!
来人啊——”
他戟指王宇,浑身都在颤抖,“给寡人将这乱臣贼子拖出去,斩立决!”
“大王息怒!
大王三思啊!”
几名与王宇交好的大臣扑通跪倒,“王大人也是一片赤诚,为国心切,一时口不择言!
求大王开恩!”
梁王看着匍匐在地求情的大臣,怒气稍窒,正欲借坡下驴。
然而,当他瞥见王宇脸上那毫不掩饰的,而又近乎鄙夷的神情时,那股邪火瞬间冲垮了仅存的理智。
“你!
你那是什么眼神!”
梁王几步冲到王宇面前,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额头,咆哮道,“怎么?难道寡人说的不对?难道寡人是那割地求荣的无能昏君不成?”
王宇猛地抬起头,眼中再无半分敬畏,只剩下冰冷的失望。
“无能君主,不相为谋!”
这八个字如同惊雷炸响。
“不过是暂时割让三座无关紧要的边城!
只为解此燃眉之急!
如今内有大公子引狼入室,鼓动军心,叛乱四起;外有大周四十万虎狼之师兵临城下!
更有各地宵小趁势作乱,裂土称王!
此乃争锋乱世,存亡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