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会杀自己儿子?你开什么玩笑!”
隋渊嗤笑一声,浓眉拧紧,满脸写着不信。
这念头太过骇人,颠覆了他对王权父子的认知。
“身处那个位置,为了巩固王位,你觉得还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南宫瑾的声音平静,却像淬了冰的针,扎进在场每个人的心底。
隋渊脸上的不以为然瞬间僵住,随即化为一片骇然。
凤七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短刃。
夏泽最先点破这层残酷的可能,而他们对夏泽的判断,早已近乎本能地信服。
“所以”
凤七努力理清思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大公子梁起亥,本是想来寻求新晋阴阳家家主苏妲己的庇护?结果撞见夏泽也在屋内,惊惧之下,才仓皇逃了?”
“正是如此。”
南宫瑾沉声道,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出笃笃的轻响。
“那现在怎么办?他的死活关我们屁事!”
隋渊烦躁地一挥手,“难不成还要我们满世界去找他?”
“这”
南宫瑾的目光投向门外庭院深处,“就要看夏泽如何打算了。”
作为曾经的老对手,如今的同伴,他现自己越来越难以揣度夏泽那深潭般的心思。
庭院深处,晚风拂过莲池,带起粼粼波光。
苏妲己倚着朱栏,纤指随意拨弄着水面,几尾锦鲤灵动地追逐着她的指尖。
亭中,夏泽静坐,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望向未知的远方。
“帝君在想什么?”
苏妲己旋身,轻盈地落在他身侧。
“你猜?”
夏泽唇角微扬,收回目光。
“唔”
苏妲己歪着头,眼波流转,带着几分狡黠,“帝王剑既已归鞘帝君可是在谋那大梁山河?”
她语出惊人,却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在谈论明日天气。
“呵,”
夏泽轻笑出声,带着赞许,“你倒是我肚子里第二只小蛔虫!”
“第二只?”
苏妲己顿时撅起嘴,不依地摇晃他的手臂,“那第一个是谁?竟敢抢在我前头!”
“第一个啊”
夏泽眼神瞬间变得悠远温柔,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个清丽坚韧的身影,“也是一位奇女子”
(苏莲祎许久未见了。
不知她是否安好?产后身子可曾调养如初?那小小的孩儿)
念及此,一股暖流夹杂着思念悄然涌上心头。
“走,我带你去见见这第一只小蛔虫!”
夏泽忽然起身,握住她的手。
“当真?”
苏妲己眸中瞬间绽放光彩,随即又染上迟疑,“可是阴阳家初定,诸事繁杂,我怎能”
“有些事,该放手让他们自己历练了。”
夏泽意有所指。
“我不懂。”
苏妲己眨眨眼,带着纯然的困惑。
夏泽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我是说,把阴阳家暂交予南宫瑾他们打理便是。”
“哇!”
苏妲己顿时雀跃起来,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当个甩手掌柜!
好极!
那便现在就走?”
“嗯!”
夏泽用力点了下头,转身如一阵风,“等我留书一封!”
马蹄轻叩青石板路,车轮辘辘。
这一次,执缰驾车的换成了兴致勃勃的苏妲己。
“吁——!
哎哟,它它怎么不听使唤呀!”
苏妲己手忙脚乱,缰绳在她手中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
拉车的骏马一会儿偏向左,一会儿又猛地冲向右边,马车也随之蛇形摇摆,险象环生。
夏泽安然稳坐,非但不急,反而饶有兴致地欣听着佳人这难得的手忙脚乱,唇边笑意加深。
“帝君——!
你快来帮帮我嘛!”
苏妲己带着哭腔的娇嗔飘了进来。
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交织成趣,笑声在旷野间回荡。
虽然已出城门许久,大梁都城的轮廓却仍在视野尽头。
倏地,夏泽探手稳稳握住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