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缓缓翘起二郎腿,真皮沙在他身下出细微的呻吟。
他深吸一口雪茄,烟雾在唇齿间流转:&0t;你确定勃朗特家就只剩亚历山德罗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了?&0t;他的目光透过袅袅青烟,像毒蛇般紧盯着安迪。
安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0t;或许还有几条漏网之鱼,但都不成气候。
&0t;他故意停顿了一下,&0t;至于亚历山德罗那小子连自己都管不好,更别说驾驭他叔叔那群豺狼般的手下了。
&0t;
亨利的雪茄突然停在半空:&0t;那傻小子是怎么逃过今晚的?&0t;他的声音陡然锐利起来,&0t;他现在在你手里?&0t;
&0t;巧得很,他今晚在惠特菲尔德庄园参加晚宴。
&0t;
&0t;原来如此&0t;亨利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沙扶手。
三年前的记忆突然浮现——正是在市政厅的庆功宴上,他亲自将&0t;模范市民&0t;的奖章别在安吉洛·勃朗特的胸前。
那时的勃朗特还只是个码头区的暴户,靠着他的庇护才在圣丹尼斯站稳脚跟。
但随着勃朗特的势力扩张到铁路和烟草业,他们之间的裂痕越来越深。
特别是当那个野心勃勃的塞缪尔·惠特菲尔德议员横空出世后,一切都变了。
亨利永远记得那天在勃朗特宅邸,勃朗特带着侄子亚历山德罗和惠特菲尔德父女共进午餐的场景——那场精心策划的政治联姻,让惠特菲尔德在短短半年内就获得了足以与自己抗衡的议会席位。
&0t;说起来,&0t;安迪突然打断他的回忆,&0t;惠特菲尔德议员最近在推动的《港口管理法案》&0t;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账本,&0t;如果让这个法案通过,勃朗特家族控制的码头区恐怕就要改姓惠特菲尔德了。
&0t;
亨利猛地掐灭雪茄,火星溅落在地毯上:&0t;那个忘恩负义的意大利佬&0t;他声音里的恨意让房间温度骤降,&0t;我给了他体面,他却想把我踢出牌局。
&0t;
安迪微微前倾身子,灯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面上,如同一只蓄势待的猛兽。
&0t;明年就是大选了,&0t;他的声音压得极低,&0t;如果让亚历山德罗顺利继承家业,那么得到勃朗特家族全力支持的塞缪尔议员恐怕就&0t;
亨利的手指在乌木手杖上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
他刚要开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打破了会客厅内紧绷的气氛。
&0t;市长先生,&0t;马克的声音透过厚重的橡木门传来,&0t;警署的本杰明·兰伯特局长坚持要见您,说是有紧急事务需要当面汇报。
&0t;
亨利眼中闪过一丝暴戾,手中的水晶威士忌杯重重砸在茶几上。
&0t;没看见我正在接待重要客人吗?&0t;他的怒吼震得壁炉上的相框微微颤动,&0t;让他等着!
&0t;
门外瞬间安静下来,但安迪敏锐地注意到——马克离开的脚步声比平时急促许多。
&0t;兰伯特这个老狐狸&0t;亨利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突然警觉地看向安迪,&0t;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0t;
安迪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0t;巧合的是,兰伯特局长的侄女上周刚被安排进惠特菲尔德议员的办公室工作。
&0t;他故意留白,看着亨利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电灯因为通电不良闪烁了一下,将市长狰狞的面容照得惨白。
半个小时后。
市政厅后门的铸铁灯摇摇欲坠,昏黄的煤气灯光将安迪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他紧了紧大衣领口,怀中那份崭新的委任状还散着油墨的清香——从现在起,他不仅是码头区的警长,更是橡树区警局的代理局长。
羊皮纸上的烫金印章在闪电照耀下闪闪光,落款处亨利市长的签名墨迹未干,像一条蜷曲的黑蛇。
安迪回头望了眼三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他隐约看见市长办公室的窗帘剧烈晃动,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愤怒地挥舞手臂。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