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的铁轨泛着冷冽的青光。
周路靠在火车窗边，看着瓦伦丁的轮廓在晨雾中渐渐模糊。
蒸汽机车喷出的浓烟在天空拖出一道灰白的轨迹，像条蜿蜒的伤疤。
沙迪和泰伦在对面的座位上打着盹，泰伦脸上还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那应该是安吉拉留下的那个吻的记忆。
当火车终于停在罗兹镇站台时，朝阳才刚刚爬过克莱蒙斯岬的山脊。
三匹马踩着露水浸湿的草地走向营地，马蹄蹄碾碎的野草散出清冽的香气。
&0t;什么人？&0t;
灌木丛中突然传来查尔斯低沉的嗓音，紧接着是左轮手枪击锤被扳动的金属脆响。
&0t;是我，查尔斯。
&0t;周路举起双手。
查尔斯像头黑豹般从蕨类植物间无声地钻出，靴上还沾着夜巡时的泥浆。
他锐利的目光依次扫过三人，确认无误后，他微微颔，脖子上挂着的熊牙项链随之晃动。
&0t;欢迎回来。
&0t;查尔斯指了指炊烟升起的方向，&0t;营地里煮了咖啡。
&0t;说完便重新隐入树影中，仿佛与森林融为一体。
营地的篝火堆还冒着缕缕青烟。
何西阿·马修斯正用他一根金属通条拨弄炭火，银白的鬓角被热气蒸出细密的汗珠。
老人抬头时，皱纹里夹着的忧虑瞬间舒展。
&0t;小路！
&0t;他快步走来。
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仔细端详着周路的脸，&0t;你没事吧？&0t;
周路卸下防备。
&0t;一切安好，何西阿。
&0t;他环视四周，&0t;亚瑟和达奇怎么样？&0t;
何西阿的嘴角绷紧了片刻。
&0t;达奇没什么大问题，就是&0t;他压低声音，&0t;又开始念叨那些计划了。
&0t;老人用咖啡勺指了指远处的帐篷，&0t;亚瑟情况不太好，这几天一直在咳，不过牧师说他没什么大问题——如果那醉鬼的诊断可信的话。
&0t;
营地此刻像被捅了的马蜂窝般骚动起来。
珍妮第一个冲过来拥抱沙迪，她手上的水渍在沙迪黑衬衫印出两个湿手印。
皮尔逊挥舞着汤勺嚷嚷要给他们做顿像样的早餐，而苏珊·格里姆肖则叉着腰检查三人有没有缺斤少两。
周路解开挎包纽扣，他缓缓抽出一条染血的绿色领巾——奥德里斯科尔帮的标志。
&0t;我们杀了他们不少人，&0t;周路将领巾甩在弹药箱上，布料展开时扬起淡淡的血腥味，&0t;可惜科尔姆那家伙不在那里。
不然&0t;
营地里响起几声压抑的咒骂。
&0t;不过这也够他肉疼好一阵子了，&0t;周路扯出个笑容，&0t;毕竟奥德里斯科的杂种们可不是地里长出来的。
&0t;
玛丽贝丝突然捂住嘴转过身去，而凯伦则爆出尖锐的大笑。
何西阿拍了拍周路的肩膀，老人掌心粗糙的茧子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
帐篷的帆布门帘被猛地掀开，莫莉·奥谢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她的卷在脑后盘成一个精致的髻，衬衣领口别着的珍珠胸针。
营地的欢声笑语像被刀切断般戛然而止。
莫莉的目光滑过众人，最后钉在周路身上。
&0t;达奇要见你。
&0t;
周路慢条斯理地将染血领巾塞回口袋。
他跟着莫莉穿过营地时，和她刻意保持着三英尺以上的距离。
达奇的帐篷里弥漫着药剂和血液混合的刺鼻气味。
帮派领袖半倚在床铺上，腹部的绷带渗出淡黄色的痕迹。
迈卡站在阴影处，脑袋上缠着的纱布让他看起来像只秃鹫，那双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不健康的亮光。
&0t;啊，我们的救世主回来了。
&0t;迈卡拖着长音，假惺惺地鼓起掌来。
周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0t;闭嘴，一只耳。
&0t;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