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在混沌的梦境中沉浮,眼前的面容如同被搅动的溪水般不断扭曲变幻。
翠碧丝那双小鹿般湿润的眼睛突然在黑暗中浮现,她淡金色的丝扫过他的脸颊,带着野蔷薇的香气。
可下一秒,这张脸就融化成了玛丽·灵顿精致的轮廓——她戴着那顶他熟悉的蓝丝绒帽子,嘴唇开合间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声音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梦境突然翻转,阿比盖尔带着阳光的气息闯进来,她的手指抚过他的伤疤。
接着是玛丽贝斯的笑靥,她转着那支永远写不完的钢笔;凯伦则举着酒瓶对他眨眼,琥珀色的液体在玻璃瓶里晃出危险的弧度。
&0t;见鬼&0t;亚瑟在梦中呻吟,汗水浸透了枕头。
这些面容开始加旋转,最终凝固成一张狰狞的男性面孔——那人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腐臭的呼吸喷在他脸上,厚实的嘴唇像两条肥腻的蛆虫般蠕动着压下来。
&0t;啊——!
&0t;亚瑟猛地弹坐起来,脊椎撞在床头木板上出闷响。
房间里冷空气灌进肺里,他这才现自己的睡衫已经湿透,黏腻地贴在背上。
亚瑟用颤抖的手指揉着太阳穴,宿醉的钝痛像把生锈的锯子在他脑壳里来回拉扯。
床头一滩呕吐物还散着恶臭,显然是他昨晚的作品。
亚瑟甩了甩昏沉的脑袋,破碎的记忆像被马蹄踏过的水洼一样零散。
他记得昨晚和周路在酒馆昏暗的角落里碰杯,威士忌在煤油灯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那小子说了什么来着?好像是关于圣丹尼斯的什么事然后记忆就像断片的胶片,突然跳到了牌桌上。
&0t;见鬼&0t;亚瑟揉着太阳穴,指腹下的血管突突直跳。
他隐约记得自己把最后一块金怀表押上赌桌时,周围响起的那阵抽气声。
纸牌在油腻的桌面上划出漂亮的弧线,对手们涨红的脸在雪茄烟雾中扭曲——那个戴金丝眼镜的家伙,还有两个满脸横肉的家伙。
赢来的钞票堆在面前,散着油墨和贪婪的味道。
记忆的碎片突然变得锋利。
一只青筋暴起的手掀翻了牌桌,玻璃杯砸在地上出刺耳的碎裂声。
有人揪住了他的领巾,烟草和洋葱的臭气喷在脸上。
最后的画面是一个拳头在视野里急放大,像一列失控的货运火车
&0t;操!
&0t;亚瑟狠狠捶了下自己的大腿,宿醉的钝痛立刻从头顶窜到脚底。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冰冷的木地板透过袜子刺激着脚心。
这时他才突然意识到下半身凉飕飕的——那条该死的牛仔裤不见了!
他像头被激怒的公熊般在房间里转圈,掀开皱巴巴的床单,踢翻柜子,甚至检查了床底。
晨光从窗户里漏进来,照出地板上几道可疑的拖痕。
亚瑟蹲下身,手指蹭到一块干涸的泥迹,旁边还有半截被踩烂的雪茄。
&0t;该不会&0t;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
亚瑟咬着牙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把昨晚那个混蛋找出来毙了——顺便问问自己的裤子到底他妈的去哪了。
咚咚咚。
门外响起规律的叩击声。
那声音像是裹着绒布的轻敲,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0t;客人你醒了吗?&0t;
喉间溢出含糊的应答,亚瑟揉着胀的太阳穴撑起身子。
&0t;您的朋友让我把衣服交给您,我给您放在门口了。
对了,楼下的洗浴也准备好了,您随时可以使用。
&0t;店员温和的嗓音带着职业性的笑意,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只留下皮鞋与木质地板碰撞的回响。
亚瑟屏息等待片刻,确认四下无人后,才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缓缓推开木门。
空荡荡的走廊。
目光扫过地上,一套叠放整齐的黑色衣服正静静躺在藤编框里。
指尖拂过柔软的面料,亚瑟眉头紧锁。
这套衣服价值不菲,却显然不是他昨夜穿的那套。
&0t;周路&0t;亚瑟轻声呢喃,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服。
这家伙总能在他最狼狈时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