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的意念冷硬。
【报告老板……资料不足,无法建模。变量太多,超出算力。这……这相当于让一台计算器去算宇宙大爆炸的初始参数……】系统这次是真的卡壳了,【不过,从理论上说,如果世界之核是我们的硬盘,我们又是管理员……操作空间是有的。但……】
“但什么?”
【但‘物理删除’是硬件层面的攻击。等于说,咱们还在努力拷贝D盘文件的时候,别人直接把主机电源拔了,还顺手砸了硬盘。】
这个解释,简单粗暴,却无比精准。
“所以,我们是在跟拔电源的人抢时间。”古一-凡的意念传递给尤玉,“这就是她给我们的选择。主动格式化,我们还有机会把‘数据’存进那个球里。什么都不做,就等着‘清道夫’连锅端。”
“数据……”尤玉的意念中,那股毁灭的本源开始躁动,“他们不是数据!”
忽然,古一凡的意识空间里,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不是他主动回忆,而是他成为“世界之子”后,与这片土地产生的共鸣,将那些最深刻的烙印重新翻了出来。
那是尤家村的祭坛前,一个瘦弱的少女跪在地上,用小刀划破手指,将血液滴入供碗。她祈祷的不是风调雨顺,而是让山神吃饱了,不要再让村里出事。
画面一转,是尤大山蹲在门槛上,借着月光,一遍又一遍地磨着一把柴刀。刀刃上倒映着他布满皱纹的脸,和他那不善言辞的父爱。
画面再转,是虎子举着一张画。画上一个火柴人坐在一堆发光的方块前,小手在不停敲打。虎子奶声奶气地说:“姐夫神,你昨天晚上一定又在忙着做好多好多的好事。”
那是他前世加班的场景。这个世界,这个村庄,这些他曾认为是“NPC”的人,用最纯粹的信仰,在他的神格里,刻下了无法磨灭的“存在证明”。
他们不是0和1。
“我不是在跟你讨论哲学,尤玉。”古一凡的意念变得异常清晰,“我是在跟你确认需求。我们的最终目标,是让他们活下去。对不对?”
尤玉的意念一滞。
“活下去……”她的神性本源中,毁灭的风暴缓缓平息,守护的微光重新亮起。
活下去。
这三个字,是她从祭坛上走下来之后,唯一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