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植阁的夜总裹着一层清润的草木香,月光洒在院中的桂花树上,将细碎的花瓣染成银白,落在石桌上,像撒了一层薄雪。陈凡坐在石凳上,指尖捏着那株苏晓棠送来的凝露草,叶片上的露珠早已蒸发,只留下边缘一圈淡淡的水痕——就像他心里的滋味,涩中带着点说不清的怅然。
水柔端着温好的灵茶从屋里出来,见他盯着凝露草出神,便将茶盏轻轻放在他面前,瓷杯与石桌碰撞的轻响,恰好打断了他的思绪。“还在想小棠的事?”她在陈凡对面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续了杯茶,月光映在她眼底,没有半分波澜,只有一如既往的温柔。
陈凡抬头,撞进她平静的眼眸,心里的愧疚又深了几分,点了点头:“我拒绝了她,可看她跑走时的样子,总觉得心里不好受。而且……我怕你会多想。”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毕竟我们之间,已经有过一次误会了。”
水柔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杯沿,语气比月色更柔:“我为什么要多想?小棠是个好姑娘,心思纯得像灵田晨露。今天她给你送凝露草时,特意跟我说‘师兄最近炼制清心丹辛苦,这草我挑了最嫩的,药效更好’——你看,她的喜欢里没有半分算计,只是想着能为你做点事,这样的心意,怎么会让人介意?”
陈凡愣住了,他没想到水柔会这么说。他原本以为,就算水柔不生气,也会多少有些在意,毕竟没有哪个姑娘愿意自己的心上人被别人喜欢。喉结动了动,他想说“可我心里只有你”,话到嘴边却被水柔打断。
“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水柔抬眼,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格外坦诚,“但你有没有想过,小棠要的不是‘取代’,或许只是‘靠近’?她刚才来找过我,红着眼眶跟我说,‘师姐,我知道我不该喜欢师兄,可我就是放不下。我不要师兄喜欢我,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帮他打理灵田、抄录灵植图谱,哪怕只是当一个普通的师妹,我也心甘情愿’。”
陈凡猛地抬头,语气里满是惊讶:“她去找你了?”
“嗯,就在你过来之前。”水柔点头,声音里多了几分认真,“我跟她聊了半个时辰,才发现这姑娘比我想的更懂事。她说知道我们在九曲灵阵里生死与共,知道你为了弥补我做了多少事,所以她从没想过要打扰我们,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想多待在你身边,看着你好好的。”
陈凡沉默了,指尖的凝露草仿佛也有了重量。他想起苏晓棠今天在柳树下的模样,想起她掉着眼泪却倔强地说“我可以等”,想起她跑远时浅绿色的衣角在灵田间一闪而过的样子——拒绝她时,他以为是为了不耽误她,可现在听水柔这么说,倒像是自己把她推得太远,让她连一个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水柔,那你……”他想问水柔的意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听到“介意”,更怕听到“接受”——他心里的位置,从始至终只装得下一个人,可他也不忍心让苏晓棠那样纯粹的心意,落得一个孤零零的结局。
水柔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灵茶递到他面前:“先喝口茶,别绷这么紧。我不是要你立刻接受她的心意,只是想跟你说,喜欢不是非黑即白的事,也不是‘有了我,就不能有别人靠近’。小棠的喜欢很轻,轻到不会打扰我们的生活,却又很真,真到让人心疼。”
她顿了顿,放下茶盏,走到陈凡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之间最难过的坎,从来不是别人的心意,而是你心里的愧疚,和我心里的不安。上次落云城的事,让你总觉得欠了我,做什么都小心翼翼;而我,也因为那件事,偶尔会忍不住猜忌。可现在我想通了,与其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