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侯府后门的陶瓮里,自己那张七窍封死的惨白面孔伸出来,二叔二婶正合力将陶瓮往马车上搬。
沈青梧只觉被冰冷的窒息包围,场景骤变,下一瞬她便置身于一石屋内,石屋四壁贴满黄符,地上画着怪异阵法,阵眼处赫然摆着五个陶罐。
她正想仔细看,耳边就响起二叔阴恻恻的声音——“就差你一个了!”
“啊!”
惊叫声卡在喉咙里,沈青梧猛地从床榻上弹坐起来,冷汗已浸透中衣,冰凉的布料紧贴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她抬手死死按住突突狂跳的太阳穴,回想梦境,脑中竟一片空白,只剩噩梦残留的诡异与恶寒像藤蔓般缠上她脊背,令她全身发颤。
“大小姐!大小姐?”
门外的呼喊声瞬间让她回过神来,沈青梧敛去眼底的惊惶,缓了缓才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丫鬟。
“拜见大小姐。”
“奴婢夏椿。”
“奴婢夏枣。”
两个丫鬟看见她倒是行了礼,可两人脸上都明晃晃写着不情愿。
两人异口同声:“奉二夫人之命,前来伺候大小姐。”
“咳咳……”沈青梧掩唇轻咳,目光扫过这处逼仄的偏院,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伺候我?在……这儿?”
她记得沈吴氏在大长公主面前说过,因她回来得突然,先让她在此处受诊,入夜前便会收拾出正经院子。
“是啊。”夏椿撇撇嘴,有些没好气道,“就咱仨,这地儿刚刚好。”
好到多一人就住不下。
一旁的夏枣稍沉稳些,只垂着眼不说话,但那紧抿的嘴角同样透着不满。
沈青梧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的冷意,只露出一副落寞的神情,轻轻点了点头:“这样啊……”
她转身走进屋。拿起火折子,竟开始逐一点燃屋内的烛台。
“大小姐这是做什么?”夏椿觉得她不止身体有病,脑子也有病,忍不住拔高声音,“你白日这般浪费,小心日后夜间没得用。”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被派到你这里伺候,往后在府里,怕都要被其他丫鬟压一头了!”她越说越气,索性背过身去对着树抱怨。
夏枣站在门口,也皱起了眉,觉得沈青梧实在不懂事。
可下一秒,夏枣骤然瞳孔骤缩,惊声尖叫:“大小姐!你干什么!”
夏椿猛地回头,只见沈青梧手一扬,竟将燃着的烛台全部打翻!
火焰瞬间舔舐上干燥的床帏、桌布,并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蹿起尺高的火苗!
她疯了!竟要烧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