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像一把钝刀,缓慢地撬开项楚的眼皮。
他下意识想抬手遮挡,却现自己的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铅,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某种金属的味道涌入鼻腔,让他想起战场上炸开的炮弹。
"
心率升高了!
他可能要醒了!
"
一个女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项楚的视野里出现模糊的色块,像被雨水打湿的水彩画。
天花板上的吸顶灯逐渐聚焦成刺眼的光点,他不得不重新闭上眼睛,喉咙里出沙哑的呻吟。
"
能听见我说话吗?"
这次声音近了许多,带着刻意放轻的温柔。
他再次尝试睁眼,这次成功了。
一张戴着医用口罩的年轻脸庞悬在上方,杏仁眼里盛着惊喜。
护士胸牌上"
林小雨"
三个字在视线里晃来晃去。
"
水"
项楚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出的噪音。
林小雨连忙用棉签蘸水湿润他干裂的嘴唇:"
还不能直接喝水,您因为昏迷已经睡了一周了。
"
说着,她转头对门外喊道:"
陈医生!
3号床醒了!
"
一周?项楚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最后的记忆还是在酆都与那群红衣女人战斗的场景,诈欺师嘶吼着让他让开,然后就听到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再之后就失去意识了。
项楚猛地挣扎着坐起来,监测仪器立刻出尖锐的警报。
"
别动!
您右肺还有积液!
全身的肌肉组织都大面积挫伤。
"
林小雨按住他的肩膀。
这时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进来,眼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鹰。
“你可真能睡啊,要不是因为你的一切指标都正常,还能打呼噜说梦话,我真怀疑你是创伤性晕厥。”
陈医生按住他的手腕测脉搏,"
嗯,比预计的早醒了五天,不愧是特种部队的体质。
"
“特种部队?”
这没来由的称呼让项楚一愣,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对啊,这里是野战军医院,是一架军用直升机将你们送来的,跟你一起送来的还有一男一女两名伤员。
他们就在你隔壁。”
项楚的视线落在自己被绷带包裹的躯干上,他现在整个被包扎成了一具木乃伊。
他尝试着深呼吸了一下,肺部胸口位置立即传出一阵刺痛迫使他出了一身冷汗。
"
全身性软组织损伤,肌肉撕裂伤伴有挫伤,全身大面积毛细血管破裂。
"
陈医生查看着病历本,"
肋骨骨折了七根,这么严重的伤,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还好没有伤到脊骨,否则你下半生估计就要在床上和轮椅上度过了。”
窗外的梧桐树影投在雪白床单上,随风轻轻摇晃。
项楚盯着那些晃动的光斑,看见记忆里炸开的血花。
“我的队友们呢?他们怎么样了?”
项楚突然抓住陈医生的袖口,监测仪的心电图,线条疯狂起伏。
还没等陈医生和护士说话,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我来跟他说吧。”
抬头看去,走进来的是有悔,闪光,梦魇,衍梦,天心,还有炎。
“是你们?”
项楚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嗯,醒了就好。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养伤,关于任务的事你不用操心,很顺利。”
有悔快走两步走到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没受伤吧?”
项楚有些关切的问。
“我还好,我本身就不擅长战斗,所以没受伤。”
有悔说道。
“其他人呢?”
“队长在你左边的房间,疾风在你右边的房间,都在你隔壁。”
“他们受伤了?”
“嗯,都受了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