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争神色依旧平静,语气却多了几分尊重:“赵监正,诸位师傅的顾虑,陈某明白。”
“圣命是全力配合,造与不造,风险几何,陈某心中自有分寸,后果一力承担。”
“请按单备料,精铁百炼钢三斤二两、十年以上老牛筋三副、百年滚木一截、熟铜半斤……即刻送入最里间工棚。闲杂人等,不得打扰。”
“三个时辰过后,是骡子是马,一试便知。”
“若此弩真如诸位所忧,不堪大用,陈某任凭处置。”
“我陈某愿意压上我身家性命作为保障!”
“若成,则为大衡将士添一臂助,乃国之大幸!”
赵德海震惊的看向陈争,眼前的陈争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
如此豪阔胸襟,忍不住让赵德海心生佩服!
“好!公子既有此言,老朽陪你疯一把!”
“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来人!按陈公子单子,备最好的料!立刻送到甲字工棚!没有公子允许,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去!”
“违令者,军法从事!”
赵德海雷厉风行,虽对陈争的质疑还未结束。
但却从陈争此番话,深深震撼!
愿意让其一试。
陈争嘱咐期间不让闲人入内后,便走进营帐当中制作弩箭。
剑十九则守在营帐外。
赵德海一边监看其他工坊的进度,一边竖着耳朵仔细分辨着里面传出的每一丝声响。
……
午时过后。
陈争带着一丝疲惫走出,手中托着被粗布覆盖的物件。
“陈公子!”赵德海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大步迎了上去,急不可耐道:“如何?”
陈争微微颔首:“去试射场。”
试射场上,三层厚牛皮包裹的硬木靶巍然矗立。
陈争亲自操作。他动作沉稳流畅,拉开弩机,装箭,瞄准。当他扣动扳机的那一刻——
“嗡——!”
一声短促、刚猛、撕裂空气的爆鸣骤然炸响!
乌光一闪!
“噗!噗!噗!”
摧枯拉朽!
三层坚韧牛皮应声洞穿!
箭头带着无匹的动能,深深扎入硬木靶心,木屑纷飞!
死寂!
赵德海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支被箭穿过的木靶,又猛地看向陈争手中那架造型奇特的弩。
赵德海锐利的鹰眼瞪得滚圆,胸膛剧烈起伏!
“这......!”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
赵德海震惊瞪大双眼,嘴唇不停颤抖。
“三百步!不!不止三百步!”
“至少五百步......这个蠢子竟真做到了。”
“哈哈哈!我大衡有救了!”赵德海仰头看天,兴奋大笑:“蛮夷如何,有这弓弩,我大衡定国泰民安!”
突然,这位一身正气、刚硬如铁的老匠官,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对着陈争,竟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极度的震撼和狂喜,让赵德海声音嘶哑颤抖;“穿透三重甲,百步透木!省力近半,神乎其技!”
“陈大人!老朽赵德海,一生打铁造器,自以为懂些门道,今日方知何为天外有天!”
“此弩一出,我大衡边军战力陡增!多少将士能因此保住性命!”
“多少城池能因此固若金汤!大人!您这是活人无数、功在千秋啊!”
“老朽服了!心服口服!”他身后的匠人们也早已激动得热泪盈眶,纷纷跪倒,看向陈争的目光充满了最纯粹的敬仰。
陈争看着眼前这位激动得浑身颤抖、眼神赤诚如孩童般的老匠人。
“赵监正请起!诸位请起!此弩能成,亦有赖诸位提供的精良材料与场地,为国铸器,分内之事。”
赵德海被扶起,依旧激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