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褥单盖在了上头,只要不掀开这褥单看,便不晓得牛车上载的是什么。
她扶着牛车轻轻往上一跃,坐在牛车一角,扭头冲两个帮忙的伙计道:“两位小哥,多谢了。”
俩粮铺伙计:“不、不客气?”
“廖老爹,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走!”
廖老汉陡然回神,“好、好好。”
经林姝一提醒,他丝毫不敢逗留,也不敢多看,当即驾着牛车往栅门外赶。
廖老汉专心驾着牛车,林姝也没闲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才出小镇栅门,她便眉眼一沉。
她的动作已经够快了,未料还是跟来了几个小尾巴。
看来这些人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极有可能一直在粮铺外蹲守,专找她这样买了粮还住得偏僻的落单之人下手。
在这些人眼里,她和廖老汉恐怕就是大肥羊,毕竟比镇上偏僻人家住得更偏僻,都偏到镇外的村子里去了,虽有两个人,却是一个老一个弱,廖老汉干瘦,而她一介女流更是柔弱可欺。
“廖老爹,后面有人尾随,让牛车再快些。”
林姝低声道,声音沉稳,不见半分慌乱。
然而廖老汉听到这话却是陡然一颤,“啥?有人跟着牛车?!”
他的心脏扑通狂跳起来,捏鞭子的手都在抖。
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真有人要抢粮!
廖老汉吓得手中长鞭连连挥动,可牛车再快也没有驴车和马车快,何况牛车上还堆满了粮食。
这个时候的廖老汉突然有些后悔,早知该叫阿野一起来的,阿野一个顶三个,有阿野在,准能护住这一车粮食。
哪怕是少买一些粮,也该叫阿野一道来。
可后悔无用,今日这一车的粮他说什么也要护住,他全部家底都用来买粮了,阿姝能买那么多,想必也掏空了家里的积蓄,还有村里人其他人给的买粮钱,无不是大家的血汗钱。
若钱花了,粮也没了,他回去还怎么跟村民们交代!
廖老汉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手里挥鞭的动作却不停。
若换作平时,这栅门外全都是进进出出的百姓,抢粮贼绝不敢如此猖狂,可这两日大水才退,道路难行,村里的百姓进镇子的远不如平时多,廖老汉的牛车才离开不久,远远缀在后头的三个闲汉便加快了脚步,走着走着突然掏出了藏在裤腰带里的棍棒,其中一个甚至掏出了把砍柴刀。
三人一齐朝牛车这边冲了过来。
听到响动的廖老汉吓出了一身冷汗,林姝却面色沉着地道:“廖老爹好好赶车,别让车翻了,这几个人交给我。”
林姝从牛车上抽出一根更粗壮的棍棒,而后半蹲起身。
这棍棒是她走前从家里柴垛抽走的一根柴棍,又长又粗,打人的话一准好使。
不及这三人靠近牛车,林姝握紧棍棒一头,猛地朝最靠近的壮汉抡了过去,一棍棒狠狠敲在那人探过来的胳膊上。
“啊!
!”
壮汉惨叫一声,捂着胳膊原地跳脚。
不及另两人摸到牛车,林姝又是两棒子狠敲过去。
胳膊被敲断,光有脚跑得快也没用,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响起,随即是不堪入耳的叫骂声,但很快,那叫骂声便越来越小。
林姝几棍棒下去,丝毫没有留情,这三人的胳膊即便没断也重伤得两三个月都没法使力,更别说抢粮了。
尤其是那个拿砍刀的,砍刀被林姝打得掉落在地,正好砸在那人脚掌上,那脚掌当场见血,像是被砍刀削去了半个脚掌,那人出的叫声最为惨烈。
在这种节骨眼干出抢粮这种事,抢的已经不是粮而是老百姓的命了,便是打死了也死不足惜。
廖老汉无暇分神,自然不晓得后头生了什么,但听到那惨叫声便猜出是林姝丫头把人打退了,他心中又惊又喜,可转念想起林姝搬粮食那轻轻松松的样子,忽又觉得理所当然。
“廖老爹,尾巴已经甩掉了,咱可以慢着些走了。”
林姝声音平稳,不带一丝喘气。
廖老汉听了林姝的话,嘴角一咧,“得嘞,咱让老黄牛走慢些,别累着我这老伙计了。”
风波平定下来,他才现自己方才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前胸后背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