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赋。
长此以往,不但朝廷税收受损,百姓亦因失地而流离,实非国家之福。”
孔闻韶端起茶盏,借低头饮茶的片刻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
放下茶盏时,他脸上仍是温文笑意:“夏学士有所不知,孔府田产虽多,但大多用于供养庙学、周济贫生、修缮圣庙。
且孔府自有一套田亩管理制度,每年产出皆有账可查,从未有半分亏空。”
“既如此,衍圣公当不介意夏某查看这些账簿了?”
夏言顺势接话。
孔闻韶心下暗骂这夏言果然如朝中所传,是个难缠的角色,面上却欣然应允:“自然自然。
不如先用过午膳,稍事休息后,我再命人将账簿一一取来供钦差查阅?”
不知不觉间就换了称呼!
夏言闻言点头应允。
午膳设在花厅,虽非大肆铺张,却也精致非常。
八冷八热十六道菜,皆是曲阜地方名肴。
席间孔闻韶频频劝酒,夏言却只略沾唇即止,言语间不离公事。
“不知曲阜知县孔承夏与您是何关系?”
夏言状似随意问道。
孔闻韶闻言心中不知为何,更加惊惧:“乃我族人。”
夏言见此心中冷哼一声:“毛伯温四人也忒小心,我道这孔闻韶是何等难缠的人物,看来也不过如此!”
于是便问道:“听闻衍圣公府下有田庄百余处,田亩数万顷,可是实情?”
孔闻韶摆手笑道:“钦差说笑了。
孔府虽蒙历代皇恩,赐田不少,但哪有数万顷之多?不过万余顷罢了,且多是贫瘠之地,产出有限。”
夏言心中更加冷笑,他来前早已查阅相关文书,知道孔府实际田产远不止此数,却也不当场点破,只道:“便是万余顷,也已十分可观。
山东一省赋税田不过四十万顷,孔府一家便占去四十分之一,难怪朝廷关心。”
孔闻韶叹道:“钦差有所不知,这些田产并非孔氏私产,实是为祭祀先圣、培养人才而设。
且孔府不同于寻常仕宦之家,我等乃是代朝廷守祀圣庙,这些田亩产出,实则都是为了国家教化大业。”
夏言点头称是,心下却不以为然。
他深知这些世袭罔替的贵族,往往以各种名目扩张田产,逃避赋税,已成朝廷大患。
而孔府作为天下文教之宗,更是如此。
他岂能不知?
于是接着道:“刚说到孔承夏,想不到还有这等糊涂官,我巡视乡、县,又不少乡贤、士绅状告此人,颠倒黑白,收受贿赂,治下百姓怨天尤人,已被我拿下了,依照朝廷惯例,您还需要在推举一人。”
孔闻韶闻言哪里还坐得住,只连连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