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办公室内就剩我和陈主任,那句“沾灰的不止小王一个”让本就急迫的情况更添了一丝耐人寻味的意味。
“孙琳。”陈主任突然开口,“把你所有发现,日志截图、照片、钥匙情况、王振华登记记录,整理一份材料。”
“按规矩,电子档加密,纸质档打一份。”
我愣了一下:“主任,保卫科那边还没查完老张…”
“不等了!”他转过身,眼神坚定,“漏洞摆在这,入侵是事实!保卫科自己就是个大窟窿!等他们查清黄花菜都凉了!”
他几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内线电话,直接拨通了总机:“接王总办公室,急事!陈国强!”
电话接通得很快。
“王总!是我,陈国强!有紧急情况,非常紧急!”
“需要当面向您汇报!”他语速飞快,但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涉及核心厂区物理安全,初步判断存在严重泄密风险!证据确凿!”
电话那头一个沉稳但同样透着凝重的男声传来:“严重泄密?国强同志,你确定?”
“百分之百确定!王总,事情捂不住了,也绝不能捂!”
“必须立刻上报!我和技术支援中心的孙琳同志马上带着材料过去!”陈主任仿佛在对着无形的国旗宣誓。
“好!你们马上到我办公室。注意保密,材料带齐。”王总的声音铿锵有力,电话随即挂断。
“听到了?”陈主任放下电话,目光锐利地转向我,“材料,十分钟内准备好。”
“记住,只讲事实!看到的、查到的、记录在案的,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明白!只讲事实!”我点头回应道。
十分钟?我立刻冲到自己的工位,手忙脚乱地打开电脑,调出日志截图、翻拍登记本那一页、整理手机里的照片。
指尖在键盘上飞舞间,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陈主任的话:只讲事实!只讲事实!
时间仿佛是被抽走了一般,只感觉自己刚坐下,陈主任已经像座铁塔一样站在我身旁:“好了没?”
“马上!”我飞快地敲下最后一行说明,点击打印。
我把电子档拷进一个加密U盘,和打印好的材料一起,塞进一个牛档案袋中。
“走!”陈主任顺手接过档案袋,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王总的办公室在主办公楼顶层,走廊铺着厚地毯,平时走路都没声儿。
但今天,我感觉自己每一步都踩在鼓点上,咚咚咚地敲着自己的心脏。
秘书显然被提前打过招呼,看到我们,直接推开了门。
王总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五十多岁,平时总是带着点儒雅的笑容,但此刻他的脸上却有如凝结了一层寒霜。
“国强,小孙,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我和陈主任都没坐。陈主任直接把档案袋放在王总桌上。
“王总,情况紧急,我们长话短说。”陈主任打开档案袋,把材料一份份抽出来铺开。
“这是孙琳同志昨天凌晨发现的异常网络日志,源头指向三号楼西翼旧机房一台早已废弃的终端机。”
他指着日志截图:“这是具体时间、IP地址、设备编号,指向性非常明确。”
接着是那张灰尘擦痕照片:“孙琳同志今天上午实地勘查,在对应设备上发现了明显的新鲜擦痕,与日志时间吻合。这是物理入侵的铁证!”
最后是那份要命的登记本复印件:“保卫科钥匙管理存在严重漏洞。
2016年3月12日,临时工王振华单独领用西翼区域钥匙进行所谓的‘例行安全巡查’,登记流程形同虚设。该王振华已于上月离职。时间点高度可疑!”
王总的目光扫过每一份材料,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但放在桌上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速度越来越快。
陈主任低沉道:“保卫科李建军,管理严重失职!”
“钥匙登记制度是摆设!让一个临时工单独接触核心区域钥匙,事后检查形同虚设!这是渎职!是给敌人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