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帝彻底失态了。
“棋圣,你在胡说什么!朕得你弈道,十年苦修,方才勘破桎梏,修为更进一境……”
“不!不!!”
丹朱猛地摇头,枯槁的脸上涕泪横流,状若疯魔。
“我看到了弈道的尽头!那尽头是无边炼狱,是万劫不复!任何胆敢触及此道巅峰之人……都将付出无法想象的代价!”
他声嘶力竭,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捶打着病榻,悔恨欲绝。
“陛下,我……若让您身陷此等绝境,我丹朱……便是万古罪人!”
禹帝先是一怔,旋即,那双属于帝王的眼眸里,竟爆发出一种近乎贪婪的炽热光芒。
“代价?当真有那样的巅峰?棋圣,告诉朕!若朕抵达弈道之巅,将能窥见何等境界?”
丹朱只是拼命摇头,嘴唇哆嗦着,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禹帝的欲望彻底压倒了理智,他哪里还顾得上丹朱的死活,他只在乎自己的道途!
“丹朱!”
一声雷霆般的怒喝。
“朕是天子!现在,朕以夏朝人皇之名,命你!将弈道巅峰的真相,尽数告知于朕!”
君无戏言,言出法随。
丹朱不再挣扎,他认命般地望着禹帝,眼神里充满了最后的恳求。
但在那双燃烧着野心的帝王眼眸面前,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
“臣……遵旨。”
丹朱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悲怆与痛苦,但在范立的意识中,却听出了另一层味道。
太完美了。
这语气,这神态,这恰到好处的停顿与颤抖,完美得像一场排练了千百遍的戏。
演。
范立的脑海中,冷冷地浮现出一个字。
“弈道,乃掌天地经纬之术。十九道为棋盘,万民为棋子。能驾驭棋子,操纵棋盘者,方有真正的人皇心智。”
“故而,弈道的巅峰……亦是人皇所能抵达的巅峰。”
“人皇的巅峰又是什么?”禹帝急不可耐地追问。
丹朱颤巍巍地抬起右手,枯瘦的食指,指向了苍穹之上。
“主宰人间,是为人皇。”
“统御三界,方为天帝。”
“而人皇的终极之道……便是执掌万灵生死,坐拥无尽伟力,得享永恒不灭!”
“臣,称之为……天帝!”
轰!
天帝二字,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禹帝的脑海中炸响!
他的呼吸瞬间急促,脸庞涨得通红,仿佛饮下了世间最烈的酒。那股疯狂的渴望,让他看起来比病榻上的丹朱更加不像一个活人。
“棋圣……朕不想只做人皇。”
禹帝的声音都在发颤,他努力挤出一个自以为威严的笑容,试图掩饰那快要溢出的贪婪。
“朕,渴望成为天帝!”
“朕此举,非为一己之私。这天下间,除了朕,又有谁配得上天帝之位?你以为呢?”
丹朱没有丝毫犹豫,虚弱地点了点头。
“陛下天纵神武,德盖三皇,功过五帝,自当求此天帝大道。”
禹帝龙颜大悦,以为自己的说辞彻底打动了丹朱。
然而,丹朱话锋一转。
“只是,陛下……欲借弈道,窥天帝之机,需付出的代价……”
“为求天帝大道,朕愿付出任何代价!”禹帝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
丹朱浑浊的眼中,闪过一道无人察觉的精光。
他仿佛被禹帝的决心所感,两人默然对视良久,最后,丹朱沉重地点了点头。
“陛下的决心……臣,明白了。那么,臣愿与陛下一弈,助陛下功成!”
丹朱从身侧,取出一副棋盘。
正是十年前,他献给禹帝的那副,以挚友商均血骨炼制而成的——商均棋盘!
禹帝注意到,棋盘那血玉般的色泽,比十年前更加深沉,黑白棋子看似未变,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暴戾之气。
他眉心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