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期间,从李知安和她培养的那些女医官那里耳濡目染学来的。
当时只觉得繁琐,此刻才明白其中深意。
老医官们听得目瞪口呆,这些闻所未闻的做法,让他们觉得这位小公爷简直是在异想天开。
“统领,这……这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啊……”
“人,我会向殿下申请,从辅兵营里调拨。物,我会亲自去跟后勤处要去。”陈锐打断他,“你们要做的,就是执行。谁要是阳奉阴违,就别怪我按军法处置!”
他环视一圈,目光落在一个角落里。
一个年轻的士兵,右腿被齐膝截断,正用被子蒙着头,身体不住地颤抖,发出压抑的呜咽。
陈锐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
他没有掀开被子,只是平静地开口:“我叫陈锐。我的左腿,也差点没保住。”
被子里的啜泣声停了一下。
陈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左腿,发出“梆梆”的声响。
“这里面,嵌着一块太子妃亲手打制的钢板。我现在走路,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只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策马冲锋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刚受伤那会儿,我也跟你一样,觉得天都塌了。我爹是安国公,我从小就学骑射,就想着以后要当个大将军。腿废了,我还能干什么?不如死了算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被子里的士兵,慢慢掀开了一个角,露出一只通红的眼睛,偷偷地看着他。
“后来,太子妃问我,是想当一个躺在功劳簿上,被人同情一辈子的废人,还是想换一种方式,继续当一个对大安有用的军人。”
陈锐看着那个年轻的士兵,一字一句地说道:“她救了我的腿,也让我明白,战场不止在边关。救死扶伤,同样是战场。我们或许不能再冲锋陷阵,但我们可以让更多冲锋陷阵的兄弟,活着回家。”
那个士兵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老医官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那个年纪最大的硬着头皮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