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队伍被柳慎元早已布下的暗哨察觉,边防军迅速出击,一番激战后,将来犯之敌尽数击溃,俘获了十余人。
经审问,俘虏交代,他们是西昭某个中等部落的私兵。
因安贸镇的官方交易税率较高,且对铁器、食盐等物资有严格的配额限制,他们的部落头人便动了歪心思,想铤而走险,用部落里积攒的战马,私下换取更多的铁器和粮食。
“又是这一套。”齐逾将信纸拍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走到舆图前,目光落在北疆那条蜿蜒的国境线上。
安贸镇就像一颗钉子,牢牢钉在了大安与西昭之间最便捷的商道上。
可这国境线太长了,总有些防不胜防的角落。
“他们这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
李知安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盅刚炖好的汤。
她将汤盅放在桌上,看了一眼那封军报。
“名为私下交易,实为武装走私。若不是大舅舅早有防备,一旦让他们得逞一次,以后便会有效仿者源源不断,届时边境将永无宁日。”
齐逾揉了揉眉心,坐回椅中。
“孤明白。明日早朝,此事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果不其然。
第二日金銮殿上,当鸿蒙寺卿将柳慎元的奏报公之于众时,整个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以兵部尚书为首的主战派立刻出列,慷慨激昂。
“殿下!西昭狼子野心,贼心不死!安贸镇的善意,换来的却是他们的得寸进尺!臣以为,当立刻增兵北疆,将这些胆敢越境的部落彻底剿灭,以儆效尤!让他们知道,大安的边境,不是他们想来就来的!”
话音刚落,户部侍郎便站了出来,代表了主和派的意见。
“尚书大人此言差矣!为区区百人小股匪寇,便要增兵北疆,大动干戈,军费开销何其巨大?国库如今并不宽裕。再者,西昭部落众多,我们剿灭一个,便会激起其他部落的同仇敌忾,届时烽烟四起,反而得不偿失。臣以为,此事应以安抚为主,严惩首恶,同时可适当降低安贸镇的税率,增加商品供应,以利诱之,瓦解其内部,方为上策。”
“迂腐!对豺狼讲仁义,何其可笑!今日退一步,明日他们便要我们退十步!”
“鲁莽!只知喊打喊杀,罔顾国计民生!战争一起,受苦的还是边关的百姓!”
两派人马吵得不可开交,唾沫横飞,从军事策略一直辩论到财政赤字,就差没当场撸起袖子干一架。
齐逾端坐在高高的监国宝座上,面无表情地听着下方的争吵。
直到争吵声渐歇,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决断。
大殿之内,一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今日的监国太子,与往日有些不同。
他虽然依旧沉默,但那份沉默之中,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压。
“都说完了?”
齐逾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朝臣们心中一凛,纷纷垂首。
“吵完了,就听孤说。”
齐逾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炬,扫视着阶下群臣。
“兵部尚书所言,有理。大安的尊严,不容挑衅。犯我边境者,虽远必诛。”
主战派的官员们闻言,脸上露出喜色。
“户部侍郎所言,亦有理。国库之银,需用在刀刃上。贸易,是利器,用好了,胜过千军万马。”
主和派的官员们也松了口气。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和稀泥,各打五十大板的时候,齐逾的话锋陡然一转。
“但你们,都只说对了一半。”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辩驳的决断力。
“传孤的旨意!”
“第一,命镇国公柳慎元,即刻起,加强北疆全线巡防。凡有武装越境者,不论缘由,不论身份,立斩无赦!将其首级悬于关外,以儆效尤!”
此令一出,大殿内一片抽气声。
好一个“立斩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