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仆仆的行商,随着最后一批入城的队伍,混进了这座繁华的帝都。
大婚的喜庆与边境大捷的喧嚣,如同潮水般,在京城里涌动了数日,方才缓缓退去。
生活重归寻常,但某些东西,却已悄然改变。
东宫之内,齐逾与李知安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新婚燕尔那般清闲。
堆积如山的奏折,从前线送回的战报,还有百官呈上的各种文书,几乎将书房淹没。
连日的大胜让整个大安都沉浸在一种亢奋的情绪里,但齐逾的脸上却无半分松懈。
他很清楚,西昭这头饿狼,绝不会因为一两次的失败就夹起尾巴。
国师那样的对手,只会用更阴险、更毒辣的方式卷土重来。
李知安则在旁为他分担着压力,她不碰触核心的军政要务,却将那些关于民生、商贸、钱粮的奏折分门别类,提出自己的见解。
她的思路往往新奇而有效,总能从一个被朝臣们忽略的角度,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
这日清晨,天还未大亮,宫里便派了人来传话。
皇帝的晨起咳嗽又加重了,今日的早朝,取消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自太后之事了结,边境战事又起,皇帝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
太医们进出得愈发频繁,开出的方子越来越温补,却始终不见多少起色。
仿佛多年的操劳与心力交瘁,在这一刻尽数反噬到了他的身上。
齐逾换上朝服,赶至皇帝的寝宫时,殿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皇帝半靠在龙床上,脸色蜡黄,眼下的乌青深重,曾经那双充满威严与猜忌的眼睛,此刻也显得有些浑浊。
“儿臣参见父皇。”齐逾跪下行礼。
“起来吧。”皇帝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摆了摆手,示意内侍们都退下。
殿内只剩下父子二人。
“咳咳……”皇帝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用锦帕捂住嘴,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边境的战报,朕都看了。你做得很好。”
“全赖父皇运筹帷幄,将士们用命。”齐逾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