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齐逾只着一件素白中衣,半倚在铺着厚厚锦垫的软榻上,墨发未束,几缕散落在苍白的颊边,更显眉目深邃。
他闭着眼,眉心微蹙,呼吸略显急促,每一次吸气都牵动着胸腔,带出压抑的低咳。
李知安净了手,坐在榻边的绣墩上,而后便打开随身携带的紫檀木针匣。
她从中取出一根细如牛毫的银针,指尖稳如磐石,精准地刺入他脊背的风门穴。
针尖入体,齐逾的脊背肌肉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
“孙有生可同你说了什么?”齐逾的声音带着咳嗽后的沙哑,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李知安捻动银针的手指微微一顿。
她垂眸,看着银针在他肌肤上细微的颤动,心中权衡。
外婆之死的疑云如同沉重的枷锁,线索却如坠迷雾。
眼前之人,手握皇权,有地位有手段,虽说危险,但也不失为用。
短暂的沉默后,她终是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他坚称老夫人是沉疴痼疾,油尽灯枯,他所开方剂与诊治绝无半分差池。”
她顿了顿,指尖换了一处肺俞穴。
“他还说赵府管家赵二前后寻过他数次,每次都只问老夫人身子状况,未给过他任何东西,亦未要求他做任何事,问完便走。”
齐逾静静听着,待她说完,才缓缓道:“孤这边撬开他嘴得到的,与你所述相差无几。”
“此人确是北狄暗桩,意在窃取边防重地的舆图,镇国公府于他,不过是一块便于藏身、又能接触到些许权贵消息的踏脚石。”
言外之意,这样的人既为长期潜伏,首要便是低调自保。
而镇国公老夫人的情况有太多双眼睛看着,他应无可能在镇国公府老夫人身上生事。
这种引人注目之举无疑是自毁根基。
李知安捻针的手指无意识地加重了力道,眉心锁得更紧。
可若他所言非虚,那赵二此举的目的何在?他一个赵家的管事,为何要如此事无巨细地打探一个外姓老夫人的身体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