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校门,一眼就看到了他。
没等他伸手,她自觉地卸下书包,陆之樾将她的书包挂在自己肩上。
他今天带来的宵夜是糖葫芦,温迎边等车边吃,也分给他几颗。
吃完糖葫芦,温迎掏出纸巾,一并拿出来的还有叠成信封形状的小纸条。
他的目光落在信封上面,朝她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温迎把它往前递了递,陆之樾怔了一瞬,反应略有迟缓:“给我的?”
她忍住笑,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对啊,因为我记得昨晚有人跟我说,要我等他一下,所以这是一封‘爱的号码牌’。”
说话的同一时间,陆之樾唇畔浮现浅浅的笑意,她催促道:“我要擦手了。”
他声音温和地说“好”
,接过那封信,暂时放进口袋,帮她擦了手。
公交站台放了长椅,温迎有点想坐着,又觉得椅子太凉,于是拽住身边人的衣袖,放松地倚在他身上。
此处灯光暗淡,陆之樾看了看信封的正面,又看了反面,没有急着打开。
公交车驶过来,他们上了车,坐到最后一排。
头顶灯光洒落,陆之樾动作很轻地打开信封,垂眸注视信纸。
里面装着的是她上晚自习时画的一幅画,紧密生长在一起的两棵树,影子也彻底融在一块了,用蓝笔简单勾勒的小鹿和兔子坐在树荫里,还有脑袋上顶着蛋壳的知知。
下书一行小字,作为他取到的号码:[有且仅有的第一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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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每一天,温迎都是被第一名接回家的。
陆之樾经常给她买宵夜,温迎也会从学校里带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给他。
有时是连一个小缺口都没有的漂亮落叶,有时是默写本上排列成心形的单词,最近化学老师很喜欢用粉笔头砸人,教室后门的粉笔头堆积如山,班级里卷起一股雕刻浪潮,温迎选择了高难度的思考者。
初学者技艺不精,但接受礼物的人端详粉笔许久,还是找出一处优点,说:“很神似。”
食堂窗口新开了一家很美味的土豆粉,她趁着最后一节课去买,用围巾裹上了装在书包里面,下课后还是热的。
两个人在凉亭里分着吃掉,外面天寒地冻冒冷气,温迎讲话时嘴里冒白烟,陆之樾取走她沾满土豆粉气味的围巾,承诺周末的时候也帮她把书包洗干净。
很快就到了月考,这次考试居然没有占用星期六,温迎终于迎来一个完整的周末。
她在周五的晚上早早睡觉,养精蓄锐,周末有两件大事要办,一件是和陆之樾去布置他刚租的工作室,另一件大事则是陪他到营业厅,办理一张新的电话卡。
第二件事的出现其实很偶然,陆之樾习惯了无人打扰的日子,即便拿走温迎的旧手机,也只是打开相册看看照片,其他软件就这么放着,没有点进去过。
前不久高嘉良把电子琴寄到长明的时候,陆之樾还是用公共电话亭给他打的电话,告知对方自己收件的消息。
高嘉良在那端调侃他是山顶洞人,人类文明都这么达了,他却没有自己的手机卡。
“现在已经是4g网了,大哥。”
高嘉良说,“我们这边的公共电话亭早就拆得差不多了,你们那边也快了吧?到时候打个电话还要满大街转悠才能找到一个电话亭,多费劲啊。”
陆之樾将此事划到考虑的范畴,不过他并没有考虑太久,有一天温迎给他展示新手机的相册,有几张照片他很喜欢,卡槽空掉的手机却无法接收彩信。
那天他思索片刻,登录了qq,输入密码的时候畅通无阻,像是篆刻在脑中了。
杂乱无章的页面早就被清理过一番,积攒在列表的只有群聊,还有小部分熟人的私聊,他先把tutu来的照片保存,才查阅其他消息。
温迎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向屏幕,陆之樾没有回复什么人,平静地看完了所有消息,他把有关山顶洞人的电话讲给她听,她一直在笑,让他想起许多年前她对自己说“万一有一天邮局倒闭,没有人再写信,你也能通过别的方式联系到我”
的时刻。
所以,尽管他们就住在彼此的楼上和楼下。
但他打算办理一张电话卡。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