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后宫偌大,不过多一人而已。如此,外人都会称颂陛下仁德。”
此刻,德福公公躬身入内,掌起灯盏。
烛火次第漾开,柔和的光晕漫溢一室,映亮裴煜玄色常服上金线绣制的云海龙纹,虽非朝服,却愈显其挺拔清举、威仪天成的气度。
他端坐于榻,背脊如松,自幼蕴养的矜重早已刻入骨血,即便闲坐亦从容不迫。
此刻只徐徐端起茶盏,淡声道:“她人还未入宫,便已开始针对姜家姑娘。浅浅心思纯净、秉性善良,朕不会将这般心思深沉之人置于她身侧。”
江寒闻言一愣,姜姑娘善良他自然认同,可“单纯”?陛下究竟是如何看出这一点的?
他分明记得,陛下之前还笑称那是只“小狐狸”。
裴煜又道:“崔家姑娘是为朕挡箭了,没有证据,暂且不说刺客之事她自导自演,她挡箭当真只是为了忠君爱国?”
他语气转冷,“既为救驾,便安心做她的功臣。如今却借此事一再生波。朕为贤君声誉,或许不得不容她,可姜姑娘又何错之有?她们竟然一再去攀诬她。”
他心中暗道:像浅浅所说,崔碧瑶还要凭这救驾之恩,要挟朕与她行夫妻之实不成?
若真如此,他这个帝王,又成了什么?
男风馆的男子都不如。
江寒愈发觉得局势复杂难解,低声问:“陛下……打算如何应对?”
裴煜缓缓合上茶盏:“朕乃仁君,救驾之功,自然要赏。”
“德福,”他沉声吩咐,“着你即刻带着圣旨,在崔府附近候着。待崔大姑娘一回府,便入府宣旨。”
德福公公躬身领命,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带着人匆匆赶往崔府。
江寒跟在帝王跟前久了,嘴巴最严,帝王不说的一句不多问,今日却忍不住好奇:“陛下让他去传什么旨?”
裴煜并未解答,只沉声吩咐另一件事:“你去派暗卫暗中保护姜五姑娘,不得有失。”
“陛下是怀疑崔家会对姜五姑娘下手?这……应当不会吧?”他摸了摸下巴新冒出的胡茬,沉吟道:“崔丞相老谋深算,不该使出如此浅显的昏招。”
裴煜扫他一眼:“按常理自然不会。但朕必须确保她万无一失,方能安心。”
“是,臣这就去办,今夜便让他们保护在姜姑娘身边。”江寒当即应声退下。
此时,德福公公已带人静候在崔府不远处的一条小巷中。
夜色渐浓,崔府门口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几个小辈早已等候多时。
另一边,崔家接崔碧瑶的马车一路缓行。山路颠簸,刚进城时,崔碧瑶腹部的伤口又渗出血来,随行太医急忙处理后,车队才继续向崔府行去。
崔府这边,因着一个小辈不好搞出太大阵仗,长辈们不能都出门接,皆聚在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