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出来背后之人真的很恨李惑了,“大过年的”
这种自古默认的休战期都跳出来给所有人头上来上一棒子,明显是想让李惑之后一年都不得安宁。
但现在,梅瑾萱没心思深究那些人的想法。
除夕家宴上的闹剧,在申掌事服毒自尽,春生杖毙,司徒蓁禁足三月后结束。
没有人再吃得进去,所以未到亥时人就散了。
往年都有的守夜、烟花统统取消。
好好的一个热闹团圆日,最后惨淡收场。
梅瑾萱回到承乾宫,只觉得浑身沉甸甸的,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手肘抵着玫瑰圈椅的扶手,低头扶额。
她在闭目养神。
素雪今日在承乾宫照料楚明怀,但此时也听到了消息,匆匆赶过来。
看到梅瑾萱一脸倦怠,不用多问,只说:
“娘娘晚上没有吃好,婢子吩咐厨房给娘娘上一碗莲藕汤吧。”
梅瑾萱动作没变,只是低低地说:“不用。”
素晴素雪对视一眼,素晴抿了下唇,试探问:
“那给娘娘上杯茶?喝了茶我们早点宽衣休息?”
梅瑾萱睁开眼,定定看了地砖上的缝隙好一会儿,轻叹了口气:
“不用折腾了,想必这茶没人喝得下。”
素晴目露疑惑,素雪眉头蹙起,似是深思。
梅瑾萱不让她们多想,只是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今晚不用人伺候,让所有宫人不准靠近雨泽殿。”
“这怎么行!”
素晴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素雪也面色凝重地说:“是啊娘娘,夜里寒冷,还是得有人在旁边伺候,看管炭火。”
梅瑾萱不再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她意思这样坚决,素雪素晴也不好再多说,只能行礼告退。
可就在她们转身,打开雨泽殿大门的那一刻,一道幽暗的身影就矗立在檐下,画面之惊悚,险些让两人惊叫出声。
廊道上挂的红色宫灯,本是为了彰显新年的喜庆,此时却更像血色,映照在男人的半张脸上格外恐怖。
素雪素晴连忙跪下身,那人没有看她们径直踏进殿里。
男人站在门口半天没有动,也不说话。
沉重的气氛压得人喘不上气,素晴狠下心咬了口自己的下唇,让疼痛给予她勇气,就在她想要起身回到殿中的时候,屋里传来冷静坚定的两个字:
“出去!”
是梅瑾萱。
于是,素雪和素晴只能在忧心和惊疑中合拢殿门,一步一步离开。
随着漆红木门吱呀一声合拢,门里门外好像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门外雪花簌簌,却安逸平静。
门内温暖如春,却暗潮汹涌。
梅瑾萱就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
无声地拉扯在二人之间角力,直到有一方先行认输。
寂静化成一条巨蟒缠绕在金柱之上,不远不近地俯视下方,似乎随时都可能张开獠牙,给人致命一击。
随后,竟是李惑忍不住先开了口:“你不想和朕说点什么?”
他的脸隐在暗处,让人看不清晰。
梅瑾萱半合双眸,反问:“陛下想问点什么?”
刷!
玄黑龙袍划破空气,竟带出猎猎风声。
李惑跨步向前,单手握住梅瑾萱脖颈,怒目而视的眼睛几乎要把她捅个对穿。
他咬牙说:“你到现在还在和我装傻!”
梅瑾萱仰头看他,琥珀色的眼瞳依旧像一片无波静潭。
李惑俯下头凑近,夹杂着宴席酒气的气息喷在梅瑾萱鼻尖:“好,那我问你,申友禄的册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朕——什么时候允许你吃那些东西?”
梅瑾萱仿佛没有感受到面前的滔天怒火,只是注视着李惑的眼睛,淡淡地说:“陛下没有允许,是臣妾自己要吃的。”
如此可怕的真相,就这样被理所应当地说了出来。
是的,没有任何人给梅瑾萱下药,是她吩咐申掌事同那些李惑命令下的人一样,有规律地把药送到承乾宫来。
而且,她服的量更多、更重。
别人那里是生怕被太医现,揪出端倪,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