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不只有陛下一人,就在李惑身边还坐着一个身穿鸭黄云熟绢上绣波上灵妃上袄,以落花流水纹装饰黛色妆花缎裙边的女子。
那女子手指拂过自己耳边翠玉坠子,对淑宁大长公主眨了下眼睛。
这人,正是梅瑾萱。
和亲王一看清皇帝身边的人,就瞬间瞪圆了眼,张口要呵斥:“你怎么……”
幸好恭亲王反应快,掐住他的话,抢先问出:
“贵妃娘娘也在啊?”
虽然客气不少,但意思一样——贵妃,你怎么在这?
他们两人都觉得,这事既然已经交由宗正寺办理,那就是前朝事。
前朝事,后宫之人怎么干预。
可没想到,梅瑾萱比他们俩还要理直气壮。
就见她笑着回答:“李慧、肖澜声之事是在宫里闹的。
现在要提问的也是宫里之人,我身为贵妃,替陛下管束六宫,怎能不在呢?”
说完,她还特意去点两人:“恭亲王、和亲王,您二位说对吧?”
对个屁!
和亲王心里骂道。
他就是看不起这些后院女人。
身边有一个亲妹妹已经够让他难受的了,现在再来个自己侄子的小妾掺和进他认为的正事里,让他觉得仿佛吞了只虫子在嘴里,恶心极了。
尤其是不管淑宁大长公主,还是贵妃,都一副当家作主,大权独断,丝毫不把他们这些男人放在眼里的样子,简直要让和亲王大呼一声:倒反天罡!
倒行逆施!
大逆不道!
可惜这里是宫里,不是他的和亲王府,他说了不算。
而说了算的那个,刚放下茶杯,还轻轻点了下头,表现出对身边人话语的认同。
和亲王只能把满腔的愤怒忍下去。
然后,他就听到皇帝开口:
“把那个小太监带上来吧。”
九五至尊口谕一出,在无人有意见。
很快,太监润德就被带进了两仪殿里。
这太监依旧是一副如棣棠映雪的好相貌,唇红齿白看上去血色饱满,似乎这几天的风波与他毫无关联,看上去比蹲了大牢,憔悴不少的李慧更养尊处优的样子。
引得李慧管不住眼睛,又偷偷瞄了好几眼。
润德跪在地上:“奴婢叩见陛下,叩见贵妃娘娘。
“
说完,又给淑宁大长公主四人问了安。
李惑不废话,带着点倦意直接问他:“李慧说那日曾经看到一个女人出现在殿外。
你呢?”
润德没有太多回忆,直接回答:“回陛下,慧小王爷说的是真的。
当时我扶着小王爷到偏殿附近,就看到门口站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不想宫女,但也不是命妇。
听到我们的声音,没有回头,急匆匆就走了。”
“奴婢当时只以为是后宫的哪位贵客迷了路,再加上小王爷衣服湿了,急着更换,便没有在意。”
李惑思索着润德的话:“不是命妇的女眷……”
当天能进宫的未嫁女不多,也就是十个左右。
都是勋贵宗室之女,筛查起来并不困难。
贵妃适时开口:“陛下,但是慧哥儿也说了,那女子没梳小髻。
以臣妾看,恐怕是有乔装打扮,掩人耳目。”
李惑看向梅瑾萱,梅瑾萱面容整肃地分析:“据伺候肖家公子的宝箓说,肖公子是酉时三刻到偏殿歇下的,他去厨房打了热水给肖公子擦脸一来一回也就一炷香左右。
但他回到偏殿,现肖公子已经醉倒了,说要躺一下。
于是他又拿着水出去了,也没急着再去拿醒酒汤,想着半个时辰之后再来。
而慧哥儿是戌时初离开两仪殿的,有宫人可以作证,他一出门就直奔一青竹园,而后又在青竹园附近里撞见了润德,被润德带着去的偏殿。
可见,他并没有接触肖公子的时间。
“
“而且宫正司的人已经查明,让肖公子神智不清的药,是下在了偏殿的熏香里。
肖公子先被药迷倒,慧哥儿是后进的,更不可能是慧哥儿所下。
以臣妾见,恐怕……就连慧哥儿也是受了那药的影响,才神思不属,意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