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百里默言苦笑道:“是的,如果你真的想这么做,那么我劝你不要。”
楼仰雪:“怎么说?”
“刚开始,你确实会感到很松快,像是生活中的阴霾全部散去,再也感受不到痛苦,可以更理性地生活,更积极地看待问题。”百里默言闭了闭眼:“但只要作为痛苦源头的记忆还在,痛苦就会源源不断地产生。”
“你承受不了这种痛苦,于是你会一次次地去寄存痛苦,你会开始对不痛苦的生活上瘾。”
“到了最后,你会毅然决然地连着那份悲伤记忆一起抛弃。”
百里默言声音颤抖地说:“我见过很多办理寄存业务的人,他们无一例外,最终都把自己的悲伤记忆全部抵押,连带着那个让他们感到痛苦的人——也一并遗忘。”
楼仰雪看着他:“那你呢?你也遗忘了那个让你感到痛苦的人吗?”
“是的,”泪水从百里默言眼中滚下,说不清是悔恨更多,还是痛恨更多:“我也把记忆寄存在了悲之郎那里,但是……我设置了寄存期限,五十年,我设置了五十年的寄存期限。”
楼仰雪拿起邀请函:“所以,这封信,就是悲之郎提醒你业务到期的信?”
“大概是吧,”百里默言喃喃道:“一晃眼,五十年就过去啊,我浑浑噩噩地活到现在,可我甚至连那个曾让我感到痛苦的人是谁,都已经遗忘了……”
楼仰雪仍然平静地看着他:“那么,你打算续期吗?”
百里默言沉默了一下,说:“我不知道。”
要不要为了那份记忆打破平静的生活,拿回那份记忆后,他能不能承受得了其中的痛苦,那份记忆是否真的有价值让他取回……全部都是个未知数。
百里默言已经老了,他失去了年少时的意气风发,变得安于现状,变得畏惧未知。
楼仰雪托着下巴思考片刻,忽而打了个响指:“差点被你的故事绕进去,我又不是冲着寄存服务去的,你续不续约是你自己的决定,跟我无关。”
“打开吧。”楼仰雪将那份信举到百里默言面前:“就当是我逼你打开的。”
百里默言缓缓抬起眼帘,目光落在那份邀请函上。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在脑海里努力搜寻着那个早就被他遗忘的人,脑海里依然是一片空白。
五十年前的过往,真的值得他冒着重新承受痛苦的风险,打开这封信吗?
“就我个人的经验说,”楼仰雪忽然开口:“麻木一般没有好下场,麻木,才会被真正的绝望吞噬。一旦清醒过来,就会承受比现在还要高出千百倍的痛苦。”
“要么,你一直麻木,永远也别清醒……要么,你宁可痛苦,也不要麻木。”
百里默言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朝着邀请函伸出手。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信封的瞬间,信封上神徽样式的火漆自动脱落,邀请函在半空展开,血红底色的信件上展露出一行行黑色字迹——
致苦厄的行旅者:
您于五十年前在悲之郎集团办理的“记忆寄存”服务,契约期已满,根据初始协议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