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给你的胆子来挑衅我的?”
“就连你爹,当年在我面前,也不敢用这种语气说话。”
“还有,你比你爸差远了。”
话音落下,压在他后颈的力道猛地一松,男人骤然直起身,大口的喘着气,踉跄后退着远离窗边,心神震颤两秒,他骤然回头…
秦云杰不知何时,已然重新安稳地坐回了那张轮椅里。
晨光透过窗纱,柔和地落在他身上。他全身的气息收敛得干干净净,眉眼低垂,双手安然地置于膝上,仿佛刚才那个煞气冲天宛如修罗再世的人只是幻觉。
此刻的他,看上去只是一位沉静虚弱,甚至带着几分儒雅气度的真正时日无多的病人。
男人死死盯着他,喉结上下剧烈滚动数次,才从齿缝里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你……”
“他们还不至于派你这种沉不住气的废物,来我面前示威。”秦云杰目光掠过床头柜上的玻璃花瓶,慢慢伸手,用指尖掐掉最外层那片卷曲发褐的花瓣,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语气却冷得像冰:
“自己偷偷来的,对吗?想向谁证明点什么?”
他抬眼,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地剖开对方那点可笑的心思:
“还是说,想学着那些人一贯的做派,拿我当垫脚石,去攀附某个你够不着的职位?”
花瓣从他指间飘落,轻飘飘地落在光洁的桌面中央。
“不过,没关系。”
秦云杰语气淡漠,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我不在意。”
他缓缓抬眼,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对方惨白的脸上,嗓音平稳:
“我给你十秒,离开我的视线。”
“十秒之后……”他微微停顿,窗外的风恰好吹动窗帘,在他身后投下晃动的阴影
“我‘送’你下去。”
男人瞳孔骤然紧缩,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一瞬,他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中,猛地转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撞开门,踉跄着冲了出去,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砰——”
病房的门在他身后重重合拢,震落门口框上一点积年的微尘。
室内重归寂静,只有窗外隐约的车流声,如同遥远的潮汐。
秦云杰缓缓向后靠进轮椅,闭上眼睛,清瘦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只有一声极轻的带着嘲弄的叹息逸出唇边:
“愚蠢。”
那瓣被他掐落的枯花,静静躺在桌上,像某种无声的祭奠。
病房内重归一片死寂,仿佛之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门外隐约传来些许嘈杂,像是被支开的值班警察已回归岗位。片刻,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记录板走了进来,语气是程式化的温和:
“今天状态看起来不错,保持住这个心态,积极配合康复,以后还是很有希望再站起来的……”
秦云杰缓缓睁开眼,平静无波的目光落在“医生”身上,轻声重复道:
“以后……还是能再次站起来?”
片刻后,他双手在轮椅扶手上一撑,动作流畅而稳定,直接站了起来,随即姿态从容地坐回了柔软的病床边缘。
“不用等以后。”他淡淡开口。
“医生”正在记录的手,骤然僵在半空,笔尖在纸面上戳出一个突兀的墨点。
秦云杰好整以暇地靠在床沿,安静地抬眼:
“在门外……听了多久了?”
他微微停顿,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谨枫。”
空气瞬间凝固,只有窗外逐渐多起来,汇入早高峰的车流发出鸣笛的声响…
僵持数秒后,“医生”无奈地低笑一声,抬手扯下口罩,随即手指伸进衣领边缘,用力向上一扯——整个精心制作的易容头套被拽了下来,露出了龙谨枫那张带着几分挫败却又混不吝的脸。
他将头套和白大褂随手扔在旁边的陪护椅上,自己也重重坐下去,长舒一口气,开口依旧是那副熟悉的吊儿郎当的腔调:
“爹,服了。怎么认出来的?我这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