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抢救室厚重的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和窥探。
郝林昆抬手摘下脸上的口罩,试探性的开口:
“我落哥?”
头顶无影灯惨白的光线倾泻而下。原本躺在手术台上、仿佛失去所有生机的秦银落,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倏然睁开。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一片清明,没有半分昏迷的迹象。
他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颈椎,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目光落在手术台旁正摘口罩的人脸上时,他略略挑眉:
“郝副?你怎么被薅来了?”
郝林昆一把扯下口罩,随手像丢垃圾一样扔在旁边器械台上,一张脸上写满了“被欺骗了感情”的悲愤欲绝:
“呵!托某个姓龙的福。”
他咬牙切齿,
“给我发消息说:‘速来市一院,有好戏看,虽不光彩,但绝对精彩,附赠SpLAY体验卡一张!’”
“我头脑一热就信了这狗日的话,被骗过来才知道,人性本恶,荀子诚不负我。”
秦银落听着他的控诉,唇角勾起一个极其微妙的弧度,眼底带着些许“果然如此”的了然。
郝林昆精准解读了上司老婆奇妙神色中的意味深长,悲愤更甚:
“真的,没骗你,怎么一副不信的表情?”
秦银落抬手挡了挡头顶刺眼的无影灯光,森白的光线将他皮肤映得近乎透明。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带着点戏谑:
“据我所知,以及你对你们指挥长的了解,以及对你素来行事作风的剖析,这点诱惑似乎劝不动你…”
郝林昆脸上的悲愤瞬间凝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他眼神飘忽了一瞬,极其不自然地别过头,对着空气小声叭叭:
“造孽啊…怪不得,妈妈从小教我不要和狐朋狗友玩…”
“这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当年我们秦队回来的时候多好一人…”
“再看看现在…”
他沉静两秒默默补充:
“他说有个医生小姐姐缺对象…”
秦银落:……
你们苍茫是一脉相传的当面蛐蛐人吗?
“话说又回来了…”郝林昆从进了点,观察着秦银落逐渐恢复血色的脸颊:
“哥你这脸…刚才那会儿跟刷了层白垩纪石灰似的,直发青,真吓我一跳,以为真出事了。
这会儿怎么跟没事人一样?什么原理?”
秦银落闻言仰头,对着旁边医疗镜的灯光照了照自己的脸色,确实恢复了正常。他回忆了一下,带着点不确定:
“我也不清楚。推进来之前,龙谨枫在我脖子后面…好像用力掐了两下,然后就这样了。”
郝副指挥长突然沉默,紧接着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好奇变成了恍然大悟,随即又转化为一种混合着“被欺骗多年感情发现惊天秘密”的悲怆。
秦银落:?
“怎么了?”
郝林昆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提高八度,一个高音开场:“啊——破案了!”
“我说呢…怪不得每次体能训练。我绞尽脑汁装着捂着肚子疼得死去活来想找他请个假的时候。他丫的总是能一眼看穿,眼神跟看傻子似的…”
他越说越悲伤:“反过来。他装病去找上将请假的时候…那演技!那脸色!那虚弱劲儿!
一请一个准,从来没失手过。上将还老心疼地让他多休息。敢情…敢情是自带‘易容术’。这不公平…不行,小爷下一周归队就去告发他,狗日的…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
秦银落:……
不怕流氓耍脾气,就怕流氓有能力。
……
与此同时,抢救室外。
红灯刺目,气氛压抑。
龙谨枫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周身笼罩着一种沉重而疲惫的气息。
他眉头微蹙,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冰凉的边缘,抢救室外,红灯如同凝固的血液,散发着不祥的寂静,像一根淬毒的针,扎在紧绷的神经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