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手掌一摊,花如雪和李莲花仔细一看,却是一张被火焚烧后残余纸片的边角,上边隐约有几个字。
那是一张质地精良的白纸,颜色微略有些发黄,被火烧去大半,熏得焦黄,边缘却仍然坚固洁白,历经灶火而尚未化为灰烬,边缘仅是焦黄,可见此纸质地奇佳,并非寻常白纸。
方多病道:“这是一张温州蠲啊!”
李莲花和花如雪脸色都有些微变,温州蠲纸只产于温州一地,以坚固耐用,质地洁白紧滑出名,十分昂贵并且多为贡品,在元宝山庄左近绝无此纸。
金满堂喜爱华丽,他平日使用的是苏州彩笺,和温州蠲全不相同。
花如雪在朝中挂职,对温州蠲自是熟悉得很,这确是一张温州蠲,并且保存的时间已经很久了,边缘之处虽然洁白,却已没有新纸那层皎洁之色。
残纸上尚留着几个字,却是潦草得让人无法分辩,草书不像草书,却也不似大篆小篆,看得人一头雾水。
见了方多病从灶门里挖出来的这张残片,李莲花和花如雪全然把金元宝自尽未死忘在脑后,两人只看着那张残片苦苦思索,这张残片是完整的一片边缘,从上而下依稀留着四个字,盖着一个印鉴,难得此纸历经灶火而留存,上边的字居然让人认不出来!
方多病手握此纸,他虽然什么也没想出来,却已觉得元宝山庄这一串怪事的关键,或者就在他手掌之中。
他也已看了这四个字很久了,实在想不出究竟写的什么,斜眼看花如雪一张老鼠脸黑得不能再黑,心里一乐,看来这位捕快大人也看不出来,正当他高兴之际,李莲花却喃喃的道:“这四个字眼熟得很……定是在哪里见过的。”
花如雪眼睛一亮,“仔细想想!”
李莲花接过那张残纸,突然啊了一声,“‘此贴为照’!
这四个字是‘此贴为照’!
这是一张……当票。”
当票?方多病瞠目结舌,他家里从不缺钱,自是不知当票为何物;花如雪虽是见过当票,却从来没仔细看过;只有李莲花这等时常典当财物的穷人,才认得出那四字是当铺套话“执帖人某某,今因急用将己物当现银某某两。
奉今出入均用现银,每月叁分行某,期限某個月为满,过期任铺变卖,原有鼠咬虫蛀物主自甘,此帖为照。”
的最后四字“此贴为照”
,当铺书写当票自有行规,字体自成一格比草书更为潦草,难怪花如雪和方多病认它不出。
只是这如果只是一张寻常当票,为何会以温州蠲书写?票面之上当的究竟是什么?
一旦认出这是张当票,方多病对着那印鉴看了半天,“这是不是‘当铺’两个字?”
篆刻却是比字好认得多,花如雪阴沉沉的道:“这是‘元宝当铺’四个字。”
李莲花叹了口气,“听说金满堂年轻之时做的就是典当生意,开的当铺就叫‘元宝当铺’。”
方多病啊了一声,“我明白了明白了!”
李莲花又叹了口气,“你明白了什么?”
方多病嘻嘻一笑,“这是张金满堂年轻时候做生意开出去的当票,现在却在金满堂厨房里烧了,那就是说要么他已经收了银子把东西还给人家了,当票已经无用;要么就是他抢了别人当票,塞在灶台里烧成灰,不肯把当的那东西还给人家。”
李莲花继续叹气,“这些我也明白,我还比你多明白一点。”
方多病一腔得意顿时沉入海底,黑着脸问:“什么?”
李莲花道:“最近来元宝山庄的没有别人,只有董羚,所以或者还可以假设这张当票是董羚带来,何况董羚来自温州……”
方多病恍然大悟,“我知道为什么董羚会死了!
如果他带了当票和银子过来找金满堂要回当年当掉的什么宝贝,金满堂要是舍不得还给他,杀了董羚夺回当票,塞在灶台里烧了都在情理之中!”
李莲花叹了第四口气,“你果然聪明得很,你明白了,我还是一点都不明白……”
方多病得意洋洋,“本公子已经全都明白了,你有什么不明白可以问本公子。”
李莲花顺口问:“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么为什么金满堂也死了?”
他以很同情的目光看着方多病,“你不要忘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