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地颤动了几下，最终缓缓地、费力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眼神涣散，毫无焦距，仿佛刚从最遥远的星海飘荡归来。
“我……这是……在……哪？”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浓浓的迷茫和虚弱。
逍遥只感觉灵魂像是被撕裂成碎片，又强行拼凑在一起。
无数混乱的星光碎片在他意识深处盘旋、碰撞……
有的是破碎的星河图案，有的只是一个模糊的、带着哀伤回音的少女侧影（那双蓝紫色旋涡般的星眸！），还有的是难以言喻、仿佛来自浩瀚时空之外的无形压力碾过的痛苦残留……
所有这些碎片搅动着他的思维，让他的意识像一个灌满了铅的陀螺，沉重而迟缓。试图去抓住任何一个念头，又像被卷入湍急的涡流，瞬间便被更多的混乱取代，带来一阵阵锥心的头痛和强烈的眩晕恶心感。
感官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绒布，外界的声音和光线都显得模糊而遥远。
“谢天谢地！”顾力几乎要喜极而泣，一步抢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逍遥的肩膀，但不敢再用力摇晃，“是出租屋！老肖！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刚才可把我们吓死了！你…你认得我是谁吧？”
“……”逍遥的目光缓慢地、艰难地聚焦在顾力那张写满焦急和庆幸的脸上，辨识的过程仿佛用了好几年，才勉强在模糊的思维里拼凑出一个名字：“大…力……”声音依旧有气无力。
他茫然地转动眼珠，视线触及旁边安静的小敏。
她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关切，额角因刚才的急救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逍遥的眼神在她脸上停顿了一下，那残余混乱意识中某个模糊的、冰冷的角落似乎触动了一下，一个名字艰难地挤出：“……晓……敏……”
“是我。”
小敏轻轻点头，声音温和，“你刚才在游戏里遭遇了严重异常，导致意识层面深度受创，暂时与设备失联。现在需要静养。”她非常谨慎地选择了“异常”这个词。
“……累……睡……”逍遥仅存的意识感受到如山倒般的疲惫疯狂压来。
每一个字都耗尽他好不容易凝聚的一点力气。
脑中的星光碎片随着他的清醒反而在放大干扰，轰鸣声几乎要再次将他拖入黑暗。
他只来得及含糊不清地挤出最后几个字，“……我……睡……会……”话音未落，沉重的眼皮再次合拢，头一歪，微弱的鼾声立刻响了起来，他已沉入了真正的、毫无防备的深度睡眠。
看着再次陷入沉睡但呼吸心跳都平稳下来的逍遥，顾力高悬的心总算落回了半空。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长长吐出一口气，转向小敏，眼睛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震惊和感激：“晓敏……你……你真是太神了！你学过急救？刚才那……专业得吓我一跳！你哪学的啊？”
小敏只是浅浅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再次探了探逍遥的脉搏和呼吸，确认一切平稳后才站起身。
“他只是精神消耗巨大，脑波活动超负荷了，类似于深度创伤后应激状态叠加极度疲劳，身体在强制关机休整。让他睡吧，深度睡眠是最好的恢复剂。”
她语气平稳，似乎对这种情况有着超出常理的理解。“顾力哥，今天看来没法一起练级了。让他安心休息，我们上线吧。”
顾力看着小敏淡定的侧脸，又看了看熟睡的逍遥，挠挠头，最终点点头。
此刻在他心中，小敏的形象瞬间变得无比神秘而高大。“嗯……你说得对。让他睡！这小子，昨天打游戏也太拼了……估计是把自已累过头了……”顾力一边咕哝着，一边和小敏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
无梦的黑暗包裹了逍遥十几个小时。
当他再次被腹中强烈的饥饿感唤醒时，窗外的天色已蒙蒙发亮。
逍遥机械地从床上坐起，揉着仿佛被重锤反复敲击过、依旧混沌昏沉的脑袋。
四肢感觉麻木，思维如同生锈的齿轮，动一下都带着阻滞的艰涩。
腹中的饥饿感是此刻唯一清晰强烈的信号，驱使他迈着虚浮的脚步，如同梦游般完成了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