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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宗捉妖只是桩生意往来,苏公子因为养了只鱼怪,心上的那桿秤就偏向妖族,对这等畜牲同情,就有些谈不上公平了。”
苏尝摊开自己的左手,上面有六道始终没抹去的疤痕。
他右手抖了抖手腕,將伞面上的雨水尽数抖落后,提伞指著这个仍自诡辩的老人,“买凶杀人,让中土无面人屠六城,铸民怨箭矢这种伤天害理的东西,你也配提公平
我此次来,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为那六城百姓的冤魂报仇雪恨!將你们琼林宗这批真正的畜牲,跟那些无面人一样,送进鄯都里明正典刑!”
话音落,青衫年轻人身后轰然打开一道漆黑的鄯都大门。
森冷阴气瀰漫间,一个个受刑无数、身形淡薄的无面人魂魄,被城隍沈温与鬼域谷的蒲、范云萝等人押出。
伽锁套颈、铁链拖行的他们,狼狐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些曾在山上高高在上、出手狠辣的中土刺客,此刻没了半分往日的凶戾。
入了鄯都罚恶司,他们早已尝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任凭生前多凶狠,在鬼域谷那些活了千年的城主面前,都成了待宰羔羊,有的是手段让他们受尽苦楚。
即便其中有仙人境修为的魂魄,在鄯都酷刑之下,也早已被磨去所有傲气,只剩不住的颤抖与求饶,悽厉的哀豪求饶著,“伽锁太重,祈望鬆些啊—”
“魂针太深,求司主拔去几根——”
“好痛好痛,我已知错,愿指认琼林宗一眾人,並奉上所有秘术和无面人消息,只求尊上赐我早日解脱—”
娄藐望著这一幕,瞳孔骤然收缩。
他太清楚这些无面人曾是何等人物,更明白仙人境修士的韧性。
可连他们都撑不住螂都的手段,自己若真落到这步田地由此及彼,娄藐镇定终於破功,色厉內荏地喝道,“苏尝,这里是浩然天下,山上宗门赏罚惩处事务,皆由文庙做主,你没有资格审判我这个一宗之主!”
苏尝毫不在意地冷哼一声,“我杀过的儒家圣人,早已不止一两个。今日他们不来便罢,来了,便与你一同去鄯都做客!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声惊雷炸响。
在让人毛髮耸立的雷声中,青年手中油纸伞猛地划过一道刺眼电弧,快得只剩残影。
只听“噗”一声闷响,平平无奇的伞尖便如利刃般直刺而出,精准钉穿娄藐眉心。
这位玉璞境修士甚至没看清动作,就被伞杆牢牢钉在身后的亭柱上。
鲜血顺著透颅而出的伞尖汨汨涌出,像刚才的雨水般,一滴滴沉重地砸在地面,溅起细小的血。
苏尝冷眼看著娄藐,淡淡开口道,“你猜你的真身,会不会来管你这具阳神”
神魂被伞上阴气锁住、半点逃脱不得的娄藐,痛得面容扭曲,从牙缝里挤出求饶的话,“我可以告诉你陈平安的本命瓷给了谁,琼林宗所有生意、积蓄也可以全给你!只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如何”
到了这时候,这位琼林宗的宗主还想著做交易。
青年一声冷呵,“进了鄯都,该说的,你照样会说。”
娄心头彻底绝望,悔恨自己当初不该惹上这个不讲情理的杀星。
他身后两个孩子望著这血腥一幕,嚇得浑身发抖,死死著衣角不敢动弹。苏尝没让他们离开,他知道,这一课能让这两个还没被琼林宗习气污染的孩子记一辈子。
分清什么能做,什么绝不能碰。
因为这世间,还有他这般人。
突然,娄放弃了挣扎,死死盯著宗门地界边缘的山水之间,眸中爆发出最后一丝期盼。
苏尝也转头望向北方,感应到那股越来越近的磅礴气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主果然来了。”
不远处,一道高大人影衝破雨幕,手持长枪踏空而来,枪尖直指亭中青衫青年,厉声大喝,“苏尝!敢不敢与我堂堂正正一战!”
“堂堂正正”
苏尝笑一声,手腕猛地一拧。
只听“膨”的清脆一声,被伞钉在柱上的娄藐头颅直接如熟透的西瓜般炸裂成数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