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会早晚两次打扫房间。
若是荣剑仙不愿被打扰也没关係,需要端茶送水的话,她就住在不远处,招呼一声即可。
一鼓作气说完这些之后,她便安安静静跟隨两人一起进了宅子。
里面果然乾乾净净,清清爽爽。
虽说什么神仙府邸的仙气,也没王朝豪阀的富贵气,可就是瞧著挺舒心。
荣畅与隋景澄都没什么不满意的。
魏檗对隋景澄笑道,“朱敛在的时候,是咱们落魄山的大管家,暖树丫头是小管家。
现在朱敛出门,山上这些大大小小的事都归她管了,我反正是特別喜欢这个勤勤恳恳的小丫头的。”
暖树肿一笑。
隋景澄想了想,刚想要取出一份见面礼,赠送给这个面相討喜的丫头。
暖树却准备告辞离开。
魏檗笑嘻嘻按住她的小脑袋,她只好停下脚步。
隋景澄取出一件小巧可爱的灵器,一只鎏金竹节熏炉。
不贵,但也值几颗小暑钱。
暖树有些为难,觉得太过贵重。
仙家器物蕴含的灵气多寡,她大致能掂量出来。
魏檗却笑道:“愣著干什么,赶紧收下呀。”
暖树双手捧过熏炉,弯腰作揖致谢。
两人住下后。
魏檗离开宅子,发现粉裙小丫头还孤零零站在门外不远处,於是笑问道,“景清又在螯鱼背那边闹腾呢玩心总这么大。”
暖树有些喏的替对方遮掩道,“他这几天有些心烦。”
魏檗一语道破,“他啊,是见不得裴钱练拳吃苦。这么一对比,更觉得自己整天没有长进,才心里边不得劲的吧。”
暖树神色黯然。
裴钱练拳太苦了,不比当年老爷练拳轻鬆半分。
每次备好药水桶,背著昏死过去的裴钱离开竹楼二楼后,她都要拎著水桶去清洗血跡。
地板上、墙壁上到处都是,看得她直流眼泪。
好几次一边打扫,一边望向那个盘腿静坐、闭目养神的老前辈。
可老前辈只是装傻。
魏檗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早点休息去吧。一天到晚忙这些琐事,就算做个百年千年也不觉得乏味,连我都佩服你。
那个景清要是有你一半的耐心和良心,早就能靠自己本事让人刮目相看了,哪用天天来我这儿蹭座位。”
暖树愧疚道,“可是我修行太慢了,什么事情都帮不上忙。”
魏檗嘆了口气,“別这么想,落魄山没了丫头你,人味儿得少一半去。”
暖树瞪大眼睛,神采飞扬,“真的吗”
魏檗笑呵呵道,“不许骄傲,再接再厉。”
粉裙女童使劲点头。
落魄山的山头上,每天跑来跑去最多的就是这个小丫头。
她独来独往,默默做著鸡毛蒜皮的琐事。
好像从来没人在意。
可其实谁都在意她。
山上小院里,隋景澄坐在窗格前,借著灯火记录最近两天的见闻。
儘管师父酈彩说,她只需在师兄护送下,安心在宝瓶洲“游山玩水”,一路南下即可但她打算先在落魄山和龙泉郡待一段时日。
反正理由很多啊,比如逛一逛牛角山渡口的仙家铺子,还有魏山神的披云山怎么可以不去做客
这儿当年可是三十六小洞天之一的驪珠洞天,不需要慢慢走上一走
甚至可以先去北边的大驪京城看一看,再乘坐长春宫渡船返回牛角山渡口,就又可以在这边歇一歇脚。
对了,说不定接下来还能见到那位被前辈多次提到的几个学生。
被她惦念的苏尝学生之一,就在大驪京城外墙的墙根道路上。
正瞎逛盪的崔东山,见到了那个约他会面的老王八蛋。
他本以为对方会在大驪兵锋所及的最南边盯著战场前线,没想到还在京城这边。
看了眼老傢伙的脸色,崔东山大笑道,“呦,瞧著心情不太好那我心情可就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