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暖树已经烧好了水,正站在门口犹豫著要不要进去,而景清依旧坐在门口那只小竹椅上发呆。
裴钱伸手一抓,就將墙角那根行山杖抓在自己手中,轻敲了一下青衣小童的脑门,让后者彻底回过了神。
暖树哇了一声,拍手鼓掌,很是贴心的夸奖道,“神功大成!”
裴钱点点头,
“二楼那老头儿觉得也是如此,说他不是明天就是后天,撑死了大后天,兴许就无法传授我更多的拳法了。
说这话的时候,那叫一个老泪唉,不过那双浑浊老眼当中,又充满了后生可畏的目光.
二楼崔诚笑呵呵探出头,“大半夜练拳,是不是也不错”
裴钱浑身打了个激灵,转头看著青衣小童怒道,“刚才瞎胡说啥咧,练拳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吗!”
一句话都没说的景清皱著脸,刚想否认,就看到裴钱使劲儿对他挤眼,以及另一只手中轻轻晃动的几枚铜钱。
想起自己之前为了那个御江水神兄弟欠了一屁股债的事情,青衣小童儘管满腔愤,却还是委屈道,“我错了。”
裴钱偷偷竖起大拇指。
有担当。
不愧是自己这个落魄山骑龙巷分舱舱主魔下的护法,忠心耿耿。
那头整天就知道上下跳的黑狗护法,就很欠揍了。
楼上的崔诚將她这点小把戏看的门清,没好气道,“还不滚去帮著岑鸳机餵点拳”
朱敛去清风城前,特意跟他提到过自己带回来的这个少女,恳请他有空的话,指点一二。
当然,朱敛所说的指点只是言语上的,而不是请老人手把手教岑鸳机练拳。
他比谁都清楚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在这位老人手下挨拳头的,根骨不够硬的,一不小心真会死。
不过老人向来觉得想要教好拳,从来都是靠打不靠嘴,所以就把教岑鸳机的事情丟给了裴钱。
裴钱哦了一声,走到空地上,抬头问道,“那我出几分力”
崔诚说道,“看自己心情。”
裴钱想了想,皱紧眉头,开始很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这老头儿真是焉儿坏,餵个锤儿的拳,自己才练几天是不是想著让岑鸳机揍自己
崔诚说道,“不管你心情如何,再不滚远点,反正我是心情不会太好。”
裴钱哀嘆一声,朝竹楼二楼使劲做了个鬼脸,一番无声无息的张牙舞爪过后,然后將那根行山杖轻轻拋给暖树。
然后她一手负后,一手轻轻握拳,脚踝一拧,砰然一声,地上尘土飞扬。
身形去如青烟。
岑驾机正在落魄山的那条台阶上走桩练拳。
骤然之间,她心弦紧绷,转头望去。
有人一拳在她额头处轻轻一碰,然后身形擦肩而过,转瞬即逝。
岑鸳机大汗淋漓,望向那道身影消失的地方,有一个熟悉的纤细身影。
她一脚站在松树高枝的纤细枝头上,一脚踩在自己脚背上。
岑驾机知道裴钱最近一直在二楼那边练拳。
可是这个黑炭小丫头,练拳才几天
裴钱一本正经道,
“岑姐姐,刚才是与你打招呼,接下来帮你餵拳,你可不许对我下重手。
你岁数大,练拳久,个儿高,让著点我。”
岑鸳机深呼吸一口气,如临大敌的摆开一个拳架,沉声道,“请!”
看著她这个架势,裴钱便有些心慌。
弄啥咧,咱们你来我往,走个样子就行了啊。
裴钱犹豫了一下,赶紧捻出一张符篆,贴在自己额头。
先给自己壮壮胆。
看样子得认真才行了,不然被岑鸳机一拳打个半死咋办
裴钱无比清楚,这个岑姐姐每天练拳十分用心,昼夜不停,山上山下来回走。
老厨子没去清风城之前,总告诫她说这才是练拳之人该有的坚韧心性。
心中充满警惕的裴钱脚尖一点。
脚下树枝弯出一个巨大弧度却偏不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