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神求雨的百姓,
陡峭的码头坡道,几个和尚尼姑和仙婆仙公在前方引路。
后面两班锣鼓队跟隨,旗牌伞扇、幡影招招,犹如大户人家送行出殯。
二十个赤膊大汉,分別抬著五座龙王攀,沿著破路拾级而下。
每座龙王攀前,放著当地名流书写的祈雨文书。
並立有几块木牌,上书“即日大雨”等字样。
五方龙帝被送入龙棚归位,人们在龙棚里边燃香点烛。
仙公仙婆全身打摆子,念著咒语跳起了祈雨舞蹈。
和尚尼姑们双掌合十坐於蒲团,口中念诵祈雨龙王咒,
“-佛神力故,大龙王等,速来於此,阎浮提內,降树大雨——“。”
本地三十余位官吏乡绅,齐齐跪在五方龙帝驾前,其中一位领头念道,
“北州四郡乾旱,大江断流,我等苍生,在此祈求。
望龙王爷早早降下甘霖,解民生於倒悬。
来日必將日日祭拜、月月供奉、年年恩谢—“
其余人齐刷刷跪地,双手按著滚烫的石板,高呼哀求著龙王赐雨,
“龙王爷啊,你就撒几颗雨点儿哇!”
成千上万的围观百姓,全都跪地磕头悽厉吶喊。
原本看来有些滑稽的祈雨场面,突然间变得无比肃穆庄重。
天若有情,见此也该降一降雨了。
小文和苏鲤鲤此时就带著大批灾民站在江边,默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心情极为复杂。
在灵气稀薄的藕福地,对於小文与苏鲤鲤两个謫仙人而言。
既是螺螄壳里做道场,束手束脚。
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从下手。
祈雨仪式已经结束。
成千上万人迎著烈日,仰望著天空,眼中满是期待。
然而,天空中万里无云,没有一丝下雨的跡象。
“鸣鸣鸣——“”“
不知是谁先哭出了声。
这哭声就像一颗悲伤的种子,瞬间在人群中生根发芽,带动著更多的人放声大哭。
一个伏地磕头的老农手心已经被石板烫起水泡。
此刻他捶胸顿足向天质问,
“老天爷呀,你是要把北州四郡老百姓都逼死啊,你开开眼吶,看一下这里的乡亲!
求求你,下点儿雨嘛,隨便撒几颗都行啊。
你下点雨嘛,下点雨嘛——“
“老天爷,你下点雨嘛!”
人们跟著大喊,声音在炽热的空气中迴荡,
老天爷没有回应,它早就瞎眼了。
官员乡绅离开,但百姓人群不肯散去。
直到夜幕降临,他们依旧站在临时搭建的祈雨龙棚侧,屹立在码头旁。
小文与苏鲤鲤闭上眼晴,以心念进入心湖世界之中,见到了自家先生。
苏尝听闻两个孩子的讲述之后,表情凝重,
他想了想,轻声道,
“我会试著逼那个老道人將藕福地的所有灵气,移山倒海到牯牛山一带。
小文你和鲤鲤打贏这座天下的十人之爭。
然后带著这些灵气和陈家兄弟与稻神培育的种子,去救那四郡百姓。”
在离开之前,小文轻声道,
“先生,为什么变成今天这样”
“你是想问,明明那位前辈掌握日月,却让那些百姓活不下去吧。”
青衫少年的眼眸深邃如暗潭。
中间有一点泛著亮光,恍若星星之火,微弱但醒目。
“其实,答案很简单。
有的人站得太高,看著高处的风景,渐渐的,就不再把自已脚下的生灵当回事。
有人爭论三教学问,循循论道,乐此不彼,
有人上观天地,下究心性,养蛊斗蟋蟀。
唯独没把人,当人看。没想过让人,更好的活下去。”
从心湖世界之中醒来后。
站在江边的苏鲤鲤缓缓蹲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