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少年摆摆手,“你们两个走吧。”
韦蔚如蒙大赦,赶紧拉起高挑女子,就要离开,不敢再叨扰下去。
只是离开破败古寺之前。
她在门槛那边停步转身,再次俯身遥遥向篝火旁的少年深深一施礼,这才与高挑女子隱去身形。
在韦蔚她们离开后,苏尝警了一眼古寺门口。
察觉到还有其他气息正在接近的少年嘆了口气。
今夜还真如书生柳赤诚爱看的话本里描述的那样。
古寺庙宇越是荒废,人鬼狐妖的故事就越多啊。
古寺门外,有一个极清晰的苍老嗓音响起,
“今日,宜祭剑。”
大门那边,剑光四起。
那些被从野猪山神老巢中驱赶而出的阴物依鬼,在老人剑光之下,屏弱如活人。
头颅滚滚而落,身影消散於无形。
很快一位神色木訥的黑衣老人,身边跟著一把出鞘长剑,追著一道白影,大步跨入门槛。
跟隨在老人身边的青铜长剑剑身上布满裂纹,而且没有半点灵光流淌。
但就是这柄锈跡斑斑的长剑,却在老人手中绽放出了纯粹的剑气与充沛的剑意。
在梳水国內,被尊崇为“剑圣”的宋雨烧,隨手向寺庙神台方向劈斩而去。
一大片耀眼的清亮剑气,骤然而起。
本就残败不堪的神台彻底碎然碎裂,露出其后那抹刚刚窜进来的白影化作的瘦弱少女。
少女不管不顾,双手捧住小脑袋抱头蹲在地上,好像这样就谁也瞧不见她了。
这头道行薄弱,手背、脖颈尚有雪白绒毛的狐仙,哭咽咽道,
“我没有害过人,我一个人都没有害过。
我只逗弄嚇唬过一些借宿古寺的书生,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而手握长剑的老人,身边青铜剑身上剑气辉煌,虹光绽放。
他看了一眼篝火旁的苏尝几人,隨后对少女厉色道,
“妖就是妖,魔就是魔,今日不害人又如何
等你道行高涨,自然而然就会屠戮无辜,以此为乐!”
少女被剑气嚇得匍匐在地“我不会害人的,我之前还从那个山神手中救下两位读书人。
为此我还將好些珍藏已久的东西,送给了他,才让他放过了读书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害人的——”
老人冷笑道,
“小小狐仙,死不足惜!
老夫敢说剑下斩杀一百头妖魅,最多只冤枉一头!”
年幼狐仙已经无力辩解什么。
一路逃跑至庙中的她,一双原本黑异常发亮的水灵眼眸,此刻已经黯淡无光。
只是此刻,少女並未怨恨老人的凶狠绝情。
她只是痴痴望向古寺大门,像是在等待一位穷酸秀才的登门拜访。
然后她就可以又嚇嘘他们一下,一次得遥的话,就能让她开心好几个月。
今夜,种种行为一直显得不堪的柳赤诚,忽然缓缓抬起头。
深邃眼眸中里有金光流转,嘴角带著点冷漠笑意,还有些阅尽人世的无奈嘆息。
这个曾经的仙人境大妖,只觉得人生再过千年,还是这般无趣。
就在柳赤诚正准备站起身的时候。
苏尝身边的小文突然开口问道,
“老前辈,如果这头狐仙,刚好是那一头被冤枉的妖魅,又该怎么办”
老人扯了扯嘴角,笑道,
“那正好,可以確定之前九十九头,之后九十九头,都板上钉钉是祸害百姓的作崇妖魔了。
因此老夫出剑,只会更加爽利。”
双眸天赋异,可以看见他人心相光景的瓷人少年,指了指那头已经完全显露真身的白狐,
“那她怎么办”
老人拍了拍胸口处,从中掏出一本泛旧的黄历,直截了当道,
“若是翻出老黄历,宜下葬,老夫便会把它葬了。
若是不宜,那就户体曝晒,爭取下辈子投个好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