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谓不计其数,盘根错节。
它们虽无共主,却各自割据一方,绝非易与之辈。
按照余白原本的设想,应当先彻底消化完洞庭湖的战果。
将麾下水军整顿完毕,根基稳固之后,再徐图鄱阳方为上策。
如此激进地四处出击,他实在担心会力有未逮。
他客观地分析着面临的困难:
“如今我保安堂虽势大,但同时整编两大湖域,水军兵力已捉襟见肘。”
“洞庭水军尚未完全成型,又要分兵威慑鄱阳及五河,一旦各处骚动同时爆发,恐难以迅速弹压。”
“届时,若战事迁延,损耗巨大,大王您……必将承受巨大的压力。”
然而,小青大王却只是斜睨了他一眼,凤眸中不见丝毫犹疑,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纯粹的困惑,反问道:
“压力这有什么压力”
歪了歪头,语气理所当然:“难道也会九死一生吗”
“……”余白一时语塞,竟被这句轻飘飘的反问顶得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眼前这位杀伐决断,锐意进取的大王,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复杂的叹息。
大王啊大王……在您的道途认知里,难道就只有一往无前和身死道消这两个选项吗
就……完全没有“缓一缓”“稳一手”这种中间地带的存在吗
他仿佛从大王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一样偏执,一样令人敬畏,一样让下属感到无比的头疼。
小青确实未曾感受到余白所言的那些“压力”。
固然立刻大举入侵鄱阳湖,会面临水军分散精怪反抗,后方不稳等诸多困难迭加。
但这些在她眼中,早已是司空见惯的常态。
自追随许宣出道以来,除了最初那几场小打小闹的“低端局”,后续哪一场征战不是九死一生在刀尖上起舞
相比起那些动辄关乎存亡,赌上一切的恶战。
眼下鄱阳湖这种仅仅是因为庞大和混乱而带来的“困难”,在她看来已近乎是某种“幸福”的烦恼了。
她清晰地记得许宣说过的话:“这个时代,早已不是按部就班的时候。道消魔涨,天地剧变,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用尽所有手段超越所有人,才能争得一线生机!”
至于这“突飞猛进”的过程是嗑药猛灌修为,是氪金砸资源,是集众修行汇聚气运,甚至是不惜沾染魔道手段……
都无所谓。
结果才是唯一的意义。
“大势如此,滚滚洪流,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小青心中冷然,“我们也只是比我们的敌人更加激进,更加决绝那么一点点而已。”
所以……
她不再理会余白的担忧,眸中青光一闪,屈指一弹!
一道缠绕着水汽与雷光的玄黑令牌骤然射出,精准地落入余白手中。
令牌入手沉重,其上“九江敕令”四个古篆隐隐流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传令大矶山神、小矶山神、鼋将军,以及鄱阳湖其余三十六岛岛主,”小青的声音清冷而决绝,回荡在水府之中,“本座邀他们三日后,于松门山赴会——论道,灭神!”
“若有不至者……”她语气骤然转寒,杀意凛然,“便休怪本座尽起洞庭太湖两湖之水军,破其山门,伐其庙祀,赶—尽—杀—绝!”
非常好,论道灭神和破山伐庙这两个高端词都甩了出来,感觉超级帅气。
小青感觉自己距离一个文化妖越来越近。
而下方。
余白感受到手中令牌那沉甸甸的分量和其中蕴含的冰冷意志,深知此事已无可更改。
将所有劝谏的话语咽回腹中,面色一肃,躬身抱拳:
“谨遵大王法旨!”
再无多言,他转身便点齐三百精锐妖兵,驾起汹涌水浪,浩浩荡荡直奔那鄱阳湖中势力最为雄厚的大矶山神府邸而去。
这第一道战书,便要从这最难啃的骨头开始送起!
大小矶山,雄踞于鄱阳湖南北湖区之交,扼守水路咽喉,地理位置堪称战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