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见状,先是愣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加响亮的大笑声。
用力拍着石王坚硬如铁的肩膀,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哈哈哈!你看!我就说是猴子吧!虚惊一场,虚惊一场!走走走!”
他一边状似亲热地拉着石王,一边加快脚步继续前行。
只是若有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前进的方向,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偏转向了南方,微妙地偏离了紧贴淮水的主流方向。
区区一只长臂猿,自然不可能真的吓到他。
真正让他心头一凛瞬间做出避险反应的,是在那猴声响起的刹那间,灵觉之中捕捉到的一丝极其隐晦、却真实存在的“被注视感”!
有人在看他!
那目光没有恶意,甚至缥缈得几乎不存在,连石王似乎都未曾察觉。
完全无法感知其具体方位,仿佛来自于整片山林,又或是脚下的水流。
若非他招惹的高端敌人实在太多,经验丰富,加之白莲法相也跟着被动进化了好几次,恐怕根本发觉不了这细微如蛛丝马迹的变化。
敌友不明,深浅不知。
此刻最好的选择,便是尽量表现得从容自然,仿佛只是寻常的路线调整。
直到那种被无形之物注视的异样感彻底消失后,许宣才缓缓停下了脚步。
他不是个喜欢自欺欺人的人。
结合龙君的标记闪烁、突如其来的猴声、以及那缥缈却真实的被窥视感,他基本可以确定。
淮水深处,或者说龟山附近,真的存在某个与“猴子”相关的古老存在。
并且对方大概率受到了极强的限制,无法真正脱离核心区域活动。
“所以,只要不头铁贸然靠近它的‘地盘’,就应该问题不大。”
许宣暗自思忖,得出了相对稳妥的结论。
谨慎起见,他抬手凝聚出一只近乎透明的灵蝶,将一道神念注入其中:“传讯保安堂,即日起所有成员未经允许,不得靠近淮水龟山区域百里之内。”
看着灵蝶翩然消失在南方天际,许宣感觉安心了不少。
他觉得自己现在顶多算是个“成熟期”的域外天魔,还有很多成长空间。
等到将来晋升“完全体”,实力足够雄厚,再去和这种陌生大佬“交个朋友”也不迟。
有些因果,即便明知避不开,也要讲究策略,尽量往后拖延。
拖得越久,准备的就越充分,应对起来才越从容。
这就是一个成熟圣父的觉悟!
许宣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自己对“稳健”二字的理解,又深刻了几分。
整了整衣衫,招呼石王,再次踏上了西行的路途,只是步伐间多了几分审慎的观察。
而在淮水之畔那双深邃的金色眼眸中,流转的情绪却是愈发微妙难言。
在祂那能洞穿万物本质的金睛注视下,许宣的存在……是一种极其新奇,甚至堪称悖逆常理的东西。
祂能看到极其浓郁、几乎凝成实质的人族气息缠绕其周身,证明他确确实实是“人”。
然而在那副人形皮囊之下,却又潜藏着某种绝非人族、甚至并非此界应有的诡异本质。
好似一团行走的灾劫化身,一个不断散发着混乱与不祥的因果污染源,更像是天机演算中那片吞噬一切的、永恒的“归墟”。
仅仅是看到的第一眼,一种源自古老本能深处的冲动就在驱使着祂给这个小怪物来上一棍子!
仿佛这一棍子下去,不仅能宣泄某种被“冒犯”的不快,更能击碎他周身那混乱的因果,为这片天地带来短暂的“清净”。
甚至祂自身都能因此获得巨量的气运垂青,借此机会挣脱几分施加于己身的古老束缚。
这并非无的放矢,而是祂与生俱来的“避死延生”本命神通在接触到许宣那独特气息后,自然给出的最直接、最有利的反馈。
但……
祂是谁
祂是淮水祸君无支祁!是曾兴风作浪,与大禹王争锋相对的存在!
岂能轻易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