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符辟邪的善举,最早、最直接的受益者就是钱塘本地的百姓。
三年下来,不知将多少人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又挽救了多少个濒临破碎的家庭。
在古代这般人情淳朴的社会,忘恩负义、放下碗就骂娘之辈终究是极少数。
因此,在无数被救治者及其家属心怀感激的口口相传之下,“许神医”的名号在本地早已超越了名医的范畴,几乎达到了“万家生佛”的级别。
现在许.钱塘骄傲.宣要去洛阳了,于情于理,深受其恩惠的父老乡亲们自然都要来送一送,表一表心意。
于是,便发生了码头堵塞的这一幕。
跟在许宣身后忠心耿耿的石王见状,当即就要上前为自家老大开道。
以他那山石成精的强悍体魄,分开江河海浪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分开人群。
他刚迈出一步,周身气息微沉,便欲行动。
却被许宣轻轻抬手拦了下来。
“都是乡里乡亲,一片好意,岂能用强不能让大家寒了心嘛。”
许宣笑着说道,语气温和。
众所周知,咱们这位“圣父”虽不是什么热衷虚名之辈,但也绝不会为了特立独行而刻意维持冷傲姿态,那样岂不是犯了脱离群众的大忌
这是万万不能的。
他现在没有走过去与每一位乡亲自在地握手寒暄,纯粹是因为这码头实在太小,人又太多,实在施展不开。
这时,眼尖的人终于发现了正主的身影。
刹那间,本就热烈的场面如同滚油泼水,彻底沸腾炸裂!
“啊!!!!许公子!!!看这边!”有少女激动得尖叫出声,嗓音穿透嘈杂。
“祝许大人上京夺魁,蟾宫折桂!我秀春楼十二秀女愿日夜焚香,为大人祈福……”某处传来老鸨热情洋溢、内容微妙的祝福。
“那个!穿玄色外袍的就是许宣!快看!”有人精准指认。
“不对!是那个脱掉外袍、挽起袖子的才是!”旁边立刻有人纠正,显然信息更新不及时。
甚至有酒楼的伙计趁机高声揽客:“观海楼今日同庆许相公北上,酒水一律九折!九折啊!”
“许相公!看我!看我一眼!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激动到语无伦次的。
“许大侠!去了洛阳也要拿出打遍钱塘无敌手的气势!打翻那些北佬!”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豪迈派。
混乱中,一声格外清晰又略显突兀的呼喊格外突出:“许神医!我……我有个隐疾,您临走前再帮我看看吧!!!”
这话一出,周遭瞬间安静了一瞬,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去。
那喊话之人顿时面红耳赤,羞愤难当,猛地以袖掩面,“扑通”一声扎进了旁边的运河里试图遁走。
反正码头上喊什么的都有,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气氛狂热得几乎要掀翻岸边的柳梢。
西门县令不得不紧急调派更多衙役官差来维持秩序,顺便还得忙着打捞那位落水群众,河面上“扑通扑通”响个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煮汤圆。
被这汹涌人潮和奇葩祝福包围的许宣,顿时觉得不能再这么干站着愧对父老乡亲的热情了。
深吸一口气,将身上的外袍利落地脱下递给身后的石王,又仔细地将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再顺手理了理被风吹得微乱的发髻。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扬起那标志性的、足以安抚人心的温和笑容。
西门县令闻声也看了过来,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期待。
许宣可是本届解元,扬州举子之魁首,文采斐然,更有诗名传世,这般送别场景,合该有一首感人肺腑的离别诗问世,方能不负盛况,传为佳话。
于是他凝神屏息,准备欣赏才子即兴赋诗。
只见许宣面对人潮,双脚并拢复又自然分开,身体挺直如松,随即抬起了双臂。
嗯
西门县令微微一怔,没料到作诗前还要先摆个架势
莫非是新兴起的什么诗派礼仪
紧接着,许宣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