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的村民传阅着泛黄的经卷,甚至牢房里戴着镣铐的囚徒也在默念祷词.这些被世人遗忘的信徒,此刻都在向他求救。
此刻,那些愿力就顺着祈祷飘到了诞生三年的圣父心中。
穿越时空,汇聚成河。它们不似香火那般沉重,反而轻盈如羽,却蕴含着最纯粹的期盼。许宣感到胸口发烫,白莲法相竟在这绝境中绽放新蕊。
神魂视线一转,已经看到了外界。
透过信徒的眼睛目睹了人间炼狱。
暴雨如注,天地混沌。
黑云压得极低,仿佛要碾碎山脊。雷声闷吼,雨箭倾泻,打得人睁不开眼。河水早已暴涨,浑浊的浪头裹挟着断木、碎石、死畜,轰然撞向摇摇欲堤的土坝。
“决堤了——!!!”
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炸开,瞬间被淹没在洪流的咆哮中。村民们如惊散的蝼蚁,背着包袱、拖着老幼,赤脚往山坡上狂奔。泥浆没过脚踝,每一步都像在与死神拔河。
王老汉收起白莲的神龛,踉跄着踩进泥坑,差点栽倒。他的小女儿阿蘅才六岁,左手死死攥着他的衣角,右手抓着圣母的牌位。
小脸煞白,嘴唇咬出血来,却不敢哭出声。
“爹……我、我跑不动了……”
“轰——!!!”
堤坝彻底崩塌。
洪水如巨兽张口,瞬间吞没村尾的几户茅屋。浪头掀起丈高,浑浊的泥水里翻滚着锅碗、门板、甚至一头挣扎的耕牛。
老汉眼睁睁看着那一抹杏红的衣衫在浪里一闪,随即被卷进漩涡。
浑浊的浪涛里,姑娘的小手最后挣扎了一下,抓住了一截浮木。可下一秒,上游冲下的房梁当头砸来。
“砰!”
浮木碎裂,红衫消失。
河面上只剩下一只小小的绣鞋,随着漩涡打转,渐渐沉没。
洪水之中一座白莲的牌位被巨浪拍碎。
木屑四散,最后化作一点微光汇入万千信徒的愿力之中,飘向正在血战的许宣。
这点光芒里,包含着小姑娘最后的祈愿:“.救救爹爹我不想死”
类似的场景出现了无数个,还有大量的声音随着画面的消失而消逝。
许宣的神识如遭雷击,万千苦难同时涌入心头
李家的新妇抱着婴儿缩在树梢,树根却被洪水一点点啃蚀,发出“咔咔”的断裂声,她最后喊的是:“救救我的孩子!”
陈书生被倒塌的祠堂横梁压住半身,水漫过下巴……
这位一辈子不信鬼神的读书人,此刻却对着虚空中的所有神灵许愿,哪怕是妖魔之属的白莲圣母都包含在内。
洪水灌入口鼻的刹那,他想的不是功名利禄,而是家中老母无人奉养。“若有神明.救救我娘”
原来这片土地上还有那么多人想要去美好的家乡.
他们有的是抱着目的,可有的都不知道白莲教是干什么的,就是一种单纯的甚至是愚蠢的期待。
这些朴素的愿望,此刻都化作最纯净的愿力。
愚蠢吗或许吧。
但在灭顶之灾面前,谁又能苛责这份期待
许宣突然理解了这种绝望中的本能。
千万人的期盼汇聚成洪流,比他以往接收的任何愿力都要纯粹。这不是求长生,不是求富贵,只是最简单最卑微的——想活下去。
白莲降世真经的力量,那些助他度过劫难的神秘能量,原来都源自这样的期盼。
他既然承了这份因果,也靠着白莲降世真经度过无数劫难,那就要还。
那个相信人定胜天的灵魂,那个在郭北县立誓要逆转生死的读书人,那个在佛前发下宏愿的和尚.所有这些都在质问:
许宣,你当如何
所以干将莫邪架住了雷水长枪,嘎吱作响。
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却仍被压得节节后退。妖王的狞笑近在咫尺,雷枪上的电浆已经灼伤了许宣的面颊。
赤红的锁链从腕间激射而出,缠绕住云中君的四肢脖颈。每一条锁链上都燃烧着红莲业火,烧得神躯“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