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周太医后,一个小太监滴溜溜跑来向宁嫔禀报:“奴才瞧着,周太医往承乾宫去了。”
宁嫔疲倦地歪在榻上,淡淡说:“周太医是贵妃信重之人,他去贵妃哪里禀报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这宫里,最不可能害她的就是贵妃了。
不管贵妃是出于职责,还是不放心她,都不打紧。
银珠道:“之前已经没了两个皇嗣,贵妃娘娘也吃了些挂落。
如今贵妃自然不希望您也出了差池。”
宁嫔点了点头,“贵妃确实贤德……”
等她身子好些,再去谢恩吧。
“娘娘若是乏了,奴才扶您去内殿睡会儿吧。”
银珠小声道。
宁嫔叹了口气,这一胎怀得竟是格外辛苦。
到底是她身子不济啊!
承乾宫,正在撸猫的舒锦看着擦汗不迭的周太医,倒是露出了几分意料之中的释然之色,宁嫔这一胎……也是有些不妙了啊。
承乾宫的炭盆烧得滚热,周太医只觉得如置身火笼之中,“贵妃娘娘,微臣曾偷偷对照顾安贵人和汪常在的脉案,发现三位小主的脉象颇有相似之处,都是胎息渐弱!
如此下去,宁嫔的胎……只怕是难保!”
说着,周太医噗通跪倒在地,“还请贵妃娘娘指点!”
舒锦默了片刻,“胎像渐弱之事,你可告诉宁嫔了?”
周太医连忙道:“微臣瞧着宁嫔思虑有些重,故而没敢告诉她。”
舒锦点了点头,“那就好。”
若是叫宁嫔知道肚子里的孩子难保,保不齐也会生出嫁祸之心,介时后宫便又要起幺蛾子了。
舒锦旋即正色道:“给安贵人保胎的秦太医丢了乌纱帽,照料汪常在的宋太医丢了脑袋。
两害相衡趋其轻的道理,还需要本宫指点你吗?”
周太医顿时面如苦瓜,他当然没胆子学宋太医,可也不想丢了乌纱帽啊!
“求贵妃娘娘看在微臣多年忠心耿耿的份儿上,且救救微臣吧!”
周太医连忙叩首不迭。
舒锦叹了口气,“首先,宁嫔那边,你需拿出看家的本事,尽量保全皇嗣。”
周太医连忙称“是”
不迭。
“其次——”
舒锦神色凝重,“此事绝不能瞒着皇上,你需尽快向皇上禀明!”
周太医顿时面有畏惧之色。
舒锦旋即淡淡说:“放心,本宫会尽量帮你美言。”
周太医求的便是这个,于是忙不迭叩首谢恩。
当日傍晚,雍正便沉郁着一张老脸来到了承乾宫。
舒锦少不得绷着弦儿上前请了个安,小心翼翼道:“周太医已经是太医院最好的妇产一科大夫,他必定会竭尽全力。”
雍正坐在罗汉榻上,忍不住将手上的青金石佛珠摔在了炕几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贵人体弱、汪常在福薄,怎么连宁嫔都——”
舒锦忙露出怜惜之色,“宁嫔当初生八阿哥伤了身子,当初的亏损尚未将养回来,便又有了身孕。
先前在景仁宫,又受了那么许多惊吓……”
——那只死老鼠,也可说惊吓到了宁嫔。
嗯,不好意思,熹嫔你就帮着背锅吧。
反正死老鼠本就是你整出来的。
雍正老脸阴云密布:“都是熹嫔不好!
!”
没错没错,都是熹嫔的错,就你丫的没错!
舒锦又小心翼翼道:“臣妾已经自作主张,叫太医暂时不要告诉宁嫔,免得她无法安心养胎。”
雍正点了点头,“宁嫔性子柔弱,若是晓得腹中胎像孱弱,怕是要日夜难眠了。”
舒锦松了一口气,你也同意瞒着宁嫔就好。
如此就不担心宁嫔惹事了。
旋即,舒锦又道:“皇上若是得空,不妨常去景阳宫坐坐,有皇上福泽庇佑,宁嫔的胎像也能安稳些。”
雍正打量了贵妃耿氏一眼,不由露出几分欣慰之色:“宁嫔多有对不住你的地方,难为你还能如此贤德。”
舒锦忙贤德地道:“臣妾不是关心宁嫔,只是在关心她腹中的孩子。”
雍正满意地点了点头,耿氏虽有诸多不足之处,但论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