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而精准的笔触,那种在狂放中透着绝对控制力的画风……
竟与佐藤现在的线条,如出一辙。
同一时间,佐藤正在测试她刚刚意识到的、那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力量——“视角可控性”
。
她的画板上铺着涩谷重建的官方规划图,她手中的绘笔却没有遵循图纸,而是在人流最密集的“东口广场”
位置,故意画上了一座现实中完全不存在的哥特式钟楼。
她画得极为细致,连钟楼石壁上的风蚀纹理和铜制指针上的锈迹都清晰可见。
她放下笔,静静等待着。
三小时后,田村的紧急通讯打了进来,声音里满是困惑与惊恐:“佐藤小姐,出事了!
监测小组刚刚上报,有两名登记在册的共感儿童,分别在涩谷和新宿的街头涂鸦中,画出了同一座钟楼!
样式……和您数据库里那张废稿一模一样!”
佐藤的心沉了下去。
“他们的精神状态呢?”
“……脑波监测显示,他们的认知非常稳固,他们坚信‘那里本来就有一座钟楼’,是城市规划把它拆掉了。
他们的记忆,好像被篡改了。”
更惊人的消息紧随其后。
医院的相马在深度昏迷中,突然开始呓语,声音微弱却清晰:“西边的风……快来了。”
话音未落,一滴橙色的液体从他紧闭的左眼眼角滑落,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那液体没有散开,反而像有生命般蠕动着,在布料上汇聚成一个不完整的符号——“∞”
的左半边。
佐藤瞬间明白了。
分裂的绘卷,它不仅能传递来自另一个“真实”
的预知,它本身就是一台现实编辑器。
它能通过共感网络,在其他人的认知中植入“锚点”
,让虚假变为“曾经的真实”
。
但代价是惨痛的,那些无辜的共感者,会像提线木偶一样,无意识地开始执行绘卷下达的、哪怕是错误的指令。
她不能再等了。
夜色中,佐藤独自一人来到郊外的一家废弃印刷厂。
空气里弥漫着油墨和纸张腐朽的混合气味,巨大的印刷机像沉默的钢铁巨兽,匍匐在黑暗里。
她没有开灯,只是借着月光,开始布置一个诡异的仪式空间。
她将这些年收集的、所有与五条悟有关的东西,和自己的物品并列贴在墙上。
左边是她中学时的漫画草图,潦草的线条勾勒出幻想世界的英雄;右边是五条悟同年级的课堂笔记,字迹工整凌厉,每一个公式都透着不容置疑的精准。
左边是她的高中退学通知书,纸张冰冷;右边是五条悟进入高专时的入学贺词,措辞张扬。
她在厂房中央放下一个老旧的收音机,播放起那段他们或许都曾在各自的校园里听过的广播操音乐。
她用自己的能力,将心跳的节律混入了音乐的鼓点中,试图在这片空间里,构建一个名为“平行成长轨迹”
的心理共鸣场。
最后,她在一张空白的信纸上,用尽全力写下一行字:“如果你还记得那个画画的女孩,请在今晚十点,写下你从未告诉任何人的恐惧。”
她将信纸折好,没有投入任何实体信箱。
她闭上眼,将信封的“概念”
投入了无形的共感网络。
她知道,这封信没有地址,只有那个与她共享半个灵魂的、真正的共鸣者,才能接收到。
午夜,高专医疗室。
一直沉睡的相马猛地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神空洞,仿佛一个被遥控的机器人。
他的右手不自然地抬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护士站的荧光笔。
他翻身下床,踉跄地走到墙边,在冰冷的墙壁上开始书写。
他的动作不受控制,但写下的字迹却工整有力,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傲气。
“我怕的不是失去力量,是早就被人写好了结局。”
那笔法,分明是五条悟的。
几乎在同一瞬间,印刷厂里,佐藤放在桌上的日记本“哗啦”
一声自动翻开。
空白的页面上,一行娟秀的字迹如同被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