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都没人理会的事……所以,他恨你。”
恨她的出现,因为它反衬出他父亲的悲剧是多么荒唐。
恨她的成功,因为它否定了他以复仇为名的全部意义。
当晚,夜色如墨,佐藤独自一人重返涩谷废墟。
龙崎已按约定,在外围安排了巡逻员,以“例行瓦斯泄漏检查”
的名义,将这片区域暂时清空。
她没有带任何武器,只背着一个画筒,里面装着特制的改良版荧光墨水,以及几枚指甲盖大小的震动感应贴纸。
她在七处被标记为关键坍塌点的废墟墙壁上,开始绘制她的“记忆锚点图”
。
这些图画在常人眼中,只是毫无意义的抽象涂鸦,线条凌乱而诡异。
但事实上,每一幅图都暗藏玄机。
她将真实的、安全的逃生路线,巧妙地隐藏于那些因爆炸和坍塌而投射在墙壁上的、受害者遗物的影子交错之中。
在一处,一只烧焦的书包投下的阴影,被她的笔触延长、扭曲,最终指向一个被瓦砾半掩的安全通道出口。
在另一处,几根断裂的伞骨影子,被她用荧光线条连接,排列成了指向避难所的箭头。
她刻意让每一幅图都带有一种轻微的视觉动态感,只有当观察者以特定的步伐节奏——一种接近于人在恐慌中逃生的步频——经过时,那些隐藏的指示路径才会在眼角余光中瞬间变得清晰、完整。
她不能直接告诉任何人该往哪里走,那会惊动相马,更会引不可控的恐慌。
她能做的,只是像一个沉默的引路人,让他们在无意识中,自己“选对”
那条生路。
与此同时,在地下街回廊的最深处,一场阴冷的仪式正在进行。
高桥健司,那位被相马从幻觉中“唤醒”
的幸存者,此刻正双膝跪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口中机械地复述着佐藤那部已停更的漫画里,主角最后的对白。
相马和也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将一个布满复杂刻线的黄铜罗盘——“回声罗盘”
,缓缓按入高桥的背心。
他正在强行抽取高桥脑中关于这场灾难最深刻、最痛苦的记忆,将其作为燃料,准备制造一场足以覆盖整个东京的“集体哀悼幻境”
,让所有人都沉浸在他所设定的悲剧结局之中。
罗盘上的指针开始疯狂旋转,能量以前所未有的度汇聚,出刺耳的嗡鸣。
就在那股庞大的负面情绪即将被引爆的前一秒,一直如同木偶的高桥健司,身体忽然剧烈地一颤。
他猛地抬起头,空洞的双眼竟恢复了一瞬间的清明,他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低语:“我梦见……有个女孩,给我改了结局。”
话音刚落,一缕鲜血从他嘴角溢出,整个人便向前扑倒,彻底昏死过去。
相马和也怔住了。
他手中的回声罗盘,在那一瞬间出了不祥的颤鸣,指针的旋转轨迹变得混乱不堪——他清晰地捕捉到了一股异常的波动。
在他的感知中,某些本应像照片一样被钉死在原地的“死亡画面”
,那些他赖以构建幻境的记忆基石,正在……缓慢地、不可逆转地偏移。
次日凌晨四点,天光未亮。
一支因通讯故障而迷航的搜救队,误打误撞地进入了这片被封锁的地下街区域。
带队的队长正对着失灵的设备焦躁不已,准备下令全队撤离时,眼角的余光却被墙上一片古怪的涂鸦阴影所吸引。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鬼使神差地,他放弃了原路返回的指令,转而带着队伍,沿着那些在应急灯下若隐若现的涂鸦阴影,向前行进。
他们奇迹般地避开了两处被专家标记为“极度危险”
,即将生二次塌陷的结构脆弱区,最终在一处通风管道的末端,现了三名被困过三十小时、已近昏迷的平民。
事后,在安全区进行任务复盘时,有人将搜救队头盔上的监控录像拼接起来,试图还原他们那段“幸运”
的路线。
当完整的行进轨迹图呈现在屏幕上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走过的那条曲折路线,在地图上,恰好构成了一个巨大而潦草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