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曲、焦黑。
而在烈焰的另一端,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那张脸逐渐清晰,正是荒垣。
他手中也握着一支画笔,正不紧不慢地,将她那些被烧毁的分镜,一页页拓印到崭新的白纸上,仿佛在进行一场亵渎神圣的复制仪式。
佐藤光尖叫着从梦中惊醒,冷汗早已浸透了睡衣。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电脑屏幕出幽幽的微光。
她心脏猛地一缩,现自己的绘图板不知何时已自动开启。
屏幕上显示的,赫然是她刚刚才通过“信息熵化”
仪式彻底销毁的,“葵”
字草稿。
但它已经变了。
整个字被镜像翻转,每一个笔画的末端,都延伸出无数条细小的红线,如同扩张的毛细血管,狰狞地爬满了整个画面。
更让她通体冰凉的是,在画面的右下角,多了一行用她的笔迹倒写的小字:“谢谢你教我怎么看见。”
一个恐怖的念头击中了她。
荒垣不是在模仿她,他是在“回应”
她。
每一次她动笔,每一次她试图切断联系,都会在对方那里生成一个更清晰、更扭曲的“回声”
。
他们之间,已经建立起某种基于视觉频率的共鸣链接,而她之前的行为,非但没有斩断它,反而像是在调试信号,让它变得更加稳定。
她颤抖着伸出手,打开一个新的文档。
这一次,她没有绘制任何具象的未来。
她绘制了一页纯白的分镜,中央只用最简洁的线条写下一行字:“此格无人可读。”
她调用了所有关于宿傩九相图的知识,以那些禁忌的纹路为底层结构,彻底重构了墨线的物理形态。
这些线条在微观层面互相排斥、扭曲,形成一个拒绝被任何设备扫描,甚至能干扰人类视觉神经注视的“信息黑洞”
。
她将其命名为“禁咒之页”
。
次日傍晚,网络上突然开始流传一段来源不明的模糊视频。
画面似乎来自一个废弃画廊的监控,一个戴着单边眼镜的男人正站在画架前,试图临摹一张纸上的内容。
那张纸,正是佐藤光绘制的“禁咒之页”
。
镜头中,男人的镜片反射出诡异的红光,他的笔尖在纸上艰难地移动,仿佛在对抗着一股无形的力量。
当他落下最后一笔时,异变陡生。
他脸上的玻璃镜片在一声脆响中骤然炸裂,无数细小的碎片划破了他的脸颊。
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而他手中那张刚刚完成的伪作,则像是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生命力,迅碳化,化为一捧灰烬随风飘散。
视频的最后,是男人跪在地上,一边咳着血,一边出低沉而疯狂的笑声:“你画的不是未来……是封印术。”
佐藤光正躲在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角落,用公共91ifi刷新着网页。
当她看到这段由匿名用户上传的监控片段时,握着手机的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成功了,她用自己的“语言”
重创了荒垣。
但胜利的喜悦没有持续一秒,就被强烈的副作用所取代。
连续三日,她开始出现严重的幻视。
街边广告牌上的模特,眼神会毫无征兆地转向她,带着一丝怨毒的审视;咖啡杯里晃动的倒影,会短暂地浮现出她未完成的分-镜草图。
她知道,那道链接仍未彻底斩断,只是像一根被火焰灼伤的神经,暂时蜷缩了起来,但随时可能再次伸展。
第四天凌晨,她坐在黑暗的备用居所里,听着收音机里播报的新闻。
“……警方于昨夜查获一起大型非法咒具交易案,据现场目击者称,一名戴单边镜片的男子在混乱中身受重伤后逃脱……”
荒垣,拍卖会。
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佐藤光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绘图软件。
她要画下这一切,画下这个与她纠缠不清的宿敌。
新的预知画面在她脑海中浮现:一间昏暗的画室,墙壁上挂满了她作品的复刻版,每一张都惟妙惟肖。
房间中央,一个背影男人,手中画笔的笔尖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