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距离拍摄的模糊照片,只能看到几个穿着高专制服的身影将一个担架抬上车。
她立刻将图片下载,导入专业软件,放大到像素的极限。
在那个被救出的少年衣领处,一小截银色的链子,在夜色中反射出微弱的光。
就是他!
佐藤光还不满足,她动用自己所有的渠道,调取了医院外围街道的监控录像片段。
视频里,五条悟懒洋洋地从医院大门走出,他戴着眼罩,看不清神情。
但在他插兜转身的瞬间,他垂在身侧的左手,无名指与小指,不着痕迹地微微翘起,构成了一个稍纵即逝的“v”
。
他回应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贯穿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捂住嘴,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白,却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不是她单方面的预警,不是她躲在暗处的独角戏。
这是……对话。
一场跨越了空间与身份的、心照不宣的对话。
血液里的兴奋因子彻底被点燃。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翻开数位板,迎接下一场涌入脑海的风暴。
画面切换,这一次的场景阴暗潮湿。
一座宏伟的跨海大桥之下,无数肉瘤般的卵囊附着在桥墩的阴影里,像心脏一样搏动着,表面的粘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微光。
她“看”
到,当第一缕黎明的光线刺破天际时,这些卵囊将会同时破裂,孵化出难以计数的低级咒灵。
她迅动笔,将孵化的精确坐标,化作桥墩上一道道不起眼的裂缝走向。
但这一次,她做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举动。
在最大的一颗卵囊光滑的表面上,她画下了一个清晰的倒影——那不是月亮,也不是周围的景物,而是一只猩红的、带着不祥纹路的竖瞳。
那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眼睛。
这是她第一次,不再仅仅是向盟友预警,而是主动向潜伏在暗处的敌人,出最直接的宣告:我看见你了。
我知道你在看。
将画稿出的那个夜晚,佐藤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深度梦境。
她现自己正站在那座冰冷潮湿的桥下,手中拿着的,正是她刚刚完成的新稿。
不远处,五条悟的身影倚着桥墩,也低头看着一张一模一样的画纸。
他没有看她,只是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调轻声说道:“她把你的脸画进去了……你说,这是挑衅,还是邀请?”
话音未落,脚下的地面猛烈震颤。
她画中的那一颗卵囊毫无征兆地爆裂,腥臭的液体四溅。
然而,从中踏出的并非预想中的低级咒灵,而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古老的纹路遍布他赤裸的上身,猩红的四目带着俯瞰众生的傲慢与残忍。
两面宿傩。
他没有攻击五条悟,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穿透了雨幕,精准地落在了佐藤光脚边那张被雨水浸湿的画纸上。
一抹冷酷的、带着玩味的笑容在他唇边绽开。
“小画家,”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恶意,“你终于敢直视我了。”
他抬起脚,动作缓慢而充满压迫感,朝着那张画纸缓缓踩下。
佐藤光感到一阵窒息,仿佛被踩碎的不是纸张,而是她的头骨。
然而,就在鞋底即将碾碎那只竖瞳倒影的瞬间,他的动作停住了,最终只是在纸面上留下了一个完整的、深陷的鞋印。
佐藤光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脏狂跳,浑身被冷汗浸透。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数位本,只见屏幕不知何时已经亮起,停留在一个空白的画板页面上。
而在那片纯白的中央,一个湿漉漉的脚印轮廓赫然在目,边缘处,甚至还渗出丝丝缕缕鲜红的血迹。
现实与梦境的界限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强忍着尖叫的冲动,颤抖着手打开电脑。
邮箱提示有一封新邮件。
她点开,现邮件正文一片空白,没有附件,没有内容。
但在件人那一栏,清晰地写着三个字。
观察者回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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