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衣,却还是掩饰不住那呼之欲出的英伦风范,这是与段时喻完全不同的惊艳。
如果说沈崇笙心中的段时喻是温文尔雅的绅士,那么眼前的人一定是意气风发的勇士。
然而沈崇笙根本无心顾及其他,他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男人——尹泰禹。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也不会想到的事,本以为在德国念完大学后,两人便各奔东西,不再有机会相见,却不曾想到老天竟然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男人似乎一早便猜到对方是沈崇笙,看着他怔住的样子,微微扬起了嘴角。
七年了,他的声音还是没变,言语中总是带着那么一丝倔强。
“崇笙,好久不见。”
十一年前,沈崇笙考取了德国著名学府慕尼黑大学,与当时来自朝鲜的尹泰禹成为了同班同学,大概同是异乡人,两人一直互相照应。
那时候沉默寡言的尹泰禹身上总是带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只有沈崇笙待他如同至亲好友一般,两人同窗四年,沈崇笙教会了他说汉语、写汉字。
然而大学毕业前夕,沈崇笙因急事返回英国,两人还未来得及道别,便这样失了联系,本以为从此缘分已尽,却没想到七年后的今天,不期而遇。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让沈崇笙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尹泰禹竟然成为了日本人的帮手,那肩章上大佐军衔的标志显得尤为刺眼。
还没有坐下喝杯茶,叙叙旧,就莫名成为了彼此的敌人,沈崇笙觉得这一切有些过于戏剧化。
想来关东军在此作恶多端,都已跟他脱不了干系了,没准都是经过他的同意,那些日本人才能如此的猖狂。
沈崇笙怒火中烧,眼前之人恐怕早已不是多年前那个沉默青涩的尹泰禹了,东三省的老百姓不停受到日本人的骚扰,学校、医院不得安生,罪大恶极的便是他罢。
沈崇笙没有理会尹泰禹的那一声招呼,眼神由刚才的震惊直至愤怒,他锁紧了眉头,紧紧盯着尹泰禹。
“但愿一个堂堂关东军参谋长,可不要扰了医院这等公共场所的秩序。”
沈崇笙讽刺道,随后毅然甩袖离开了此地。
尹泰禹看到沈崇笙失望地转身离去,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心中不由得苦笑。
“参谋长,这……”
旁边的日本士兵看到这情形,正欲上前声讨。
“我的人。”
尹泰禹依旧是注视着沈崇笙离开的地方,简短的日文脱口而出,声音不大,但全场的日本士兵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人,不准动。
沈崇笙此时眼睛有些酸涩,他有些恍惚地走进了病房。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一个老妇看到他红着眼眶,焦急地问着。
“是不是日本人欺负你了,这狗日的……”
旁边的人们也为沈崇笙打抱不平,但又不敢大声说话。
“我没事,就是外面风太大,眼睛有些干涩”
,沈崇笙收了收情绪,笑着安慰他们,“医药费……医药费已经付过了,你们不用担心。
我这还有些钱,你们拿着。”
“你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哟。”
“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能要啊……”
“是啊,你给了我们钱,自己怎么办呢?”
“你们放心,我每月在学校教书,衣食不缺。”
几个受伤的老太太难抵沈崇笙的心意,不得不收下了那钱。
“诶,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本以为国民党能带着我们过上好日子,谁知道……”
“哎,共产党都被国民党追着打,谁会管我们呢?”
“日本鬼子都欺负到中国人头上来了,国民党在哪里?”
病房里的人们唉声叹气地说着……
沈崇笙默默地站在一旁,垂着眼有些走神,显然他还未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来,他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尹泰禹,明明是昔日互相帮助的同学,怎会转瞬便成了这样?
如果早些知道尹泰禹会成为日本关东军,沈崇笙大抵是不会与他有任何交集吧……
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沈崇笙循声望去,便对上了尹泰禹的眼神,他忽地撇开了视线。
病房里的人们一见是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