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黎摘下来她的墨镜和口罩,她呼吸也逐渐平稳,不再是刚来时那般气若游丝了。
脸上白净如从前,在手术灯下,她毫无瑕疵的皮肤,白的近乎透明。
两扇长长的睫羽细微的颤动着,像是随时要睁开眼来,跟他抱怨:纪黎,为什么这么亮,去把灯关了。
纪黎嘴角不禁扬起来,露出来笑容,她好了,她不会死了。
但是……
他转过身蹙眉问:“怎么还不醒来,这是怎么了?”
眼镜男推正了黑框眼镜,壮起胆子半眯着眼探头去看,一张娇媚无伦的脸蛋印入眼帘,只脸色过于苍白,白得没半点血色。
“哇!”
他喟叹道。
纪黎揪了他衣领往后一拽,将他脸掰正了面向自己:“你哇什么哇?!”
“哇,她还没醒。”
眼镜男意犹未尽,频频回头去看她。
纪黎又搡了一把,将他推了个踉跄,有些愠怒道:“我警告你,眼睛放老实点。”
幸好男助手伸手扶住了眼镜男,他才没有跌倒。
“是是是,财神爷说了算。”
眼镜躬身谄笑道。
“她怎么还没醒。”
眼镜男指着病床上的胡桂燕说:“财神爷,且不说这美女自身有没有什么毛病,这大姐喝了安眠药的,又打了镇定剂,这镇定剂就是打在血管里,通过血液流动作用全身的。
既然她的血液里有镇定剂,她的血又输给了她,你看是不是这镇定剂也对她……您说是不是?”
纪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眼身体僵硬的胡桂燕又心虚地迅速挪开了眼睛,走到手术台前,小心翼翼地抱起来仍在昏迷中的泠朵,就往外走去。
眼镜男往前跨一步挡住了他去路,伸出两根手指,笑嘻嘻地道:“还有两千。”
纪黎回身又深深地望了一眼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的胡桂燕:“把她的骨灰交给我,你就可以拿到剩余的两千。”
眼镜男瞅了眼病床的妇人尸体,露出贪婪的的笑,打了个响指:“好说好说,那二位贵客慢走,再有发财门道,常合作常合作,本诊所业务繁多,来者不拒。”
泠朵再醒来时已是三天后,纪黎趴在她床沿睡着了,醒来不见泠朵踪迹,吓得纪黎把脖子给扭了。
跳起来就往外跑,被一个温柔的声音叫住了:“你去哪?”
纪黎瞳孔骤然收缩,转头看向阳台,泠朵穿了件素粉色碎花纯棉的棉麻裙微微倚靠在栏杆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拂动她的秀发,飘飘袅袅也撩动了他的心弦。
“你去哪?”
她问。
纪黎愣了一下,指了指门外,结巴道:“我…我我以为你出去了。”
泠朵微微一笑:“我好了。”
“哦……哦,好。”
纪黎有些傻傻的点了点头。
“我饿了。”
“哦……哦,好,我给你煮面条。”
纪黎应声,就钻进了厨房,生怕被泠朵看到他烧红了的脸颊。
她痊愈了,真好。
他的心一下就暖起来了,犹如这外头雨后初晴的阳光。
许是许久不曾进食的原因,又可能是他煮的面条不…太可口,她吃了只三四口就放下来筷子:“萧北妈妈呢?”
纪黎怔忪半晌,才将胡桂燕已过身的事告诉泠朵。
直到这时泠朵才知道,原来一次性换血是会死人的。
她从没想过要胡桂燕的命。
“你真的……从来都不知道?”
他弱弱地问,担心说错了话,惹得她生气了。
泠朵点头:“以前换血,荣叔拿来的是血包。
你呢,你以前也不知道吗?”
纪黎摇摇头:“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话说,那血包是从哪里来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问了,他不说,我也就不追问了。”
泠朵答。
见纪黎面色有异,心事重重,又联系他俩从见面到现在他的种种怪异举动,泠朵试探的问:“纪黎,你不是荣叔派来的,对吗?”
咣——纪黎手中的水杯滚落到地面,四分五裂。
她笑笑:“离开城堡前,荣叔告诉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