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后娘一介女流，哪里懂得国家大计，只凭一时心软行事，终是酿成大祸！”
赵文谦站在百官之首，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置身事外。
就在这口诛笔伐即将汇成洪流，将凤仪宫彻底淹没之际，一个清朗而坚定的声音响彻大殿。
“张大人此言，恕下官不敢苟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色官袍，身形挺拔的年轻官员，从言官队列中走了出来。
此人乃是新任的御史大夫，裴渊。
裴渊出身寒门，凭着一股不畏强权的孤勇，在科考中被先帝钦点为状元。他为人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是朝中有名的“犟骨头”。
他走到殿中，先是对龙椅上的萧执深深一揖，而后转向户部尚书张承安，目光如炬。
“敢问张大人，您说国库空虚，无银可拨。那下官想请问，自开春以来，朝廷拨给江南织造局的三十万两修缮款，用在了何处？拨给漕运总督衙门的五十万两清淤银，又流向了何方？”
“皇后娘娘变卖私库，所得银两账目清晰，每一笔都用在了实处，救济灾民，稳定京城，功在社稷。这有目共睹！”
“下官以为，国库吃紧，并非皇后善举之过。而是有人监守自盗，中饱私囊！与其在此指责皇后娘一介妇人，不如请张大人您，先将户部那些见不得光的烂账，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裴渊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向了户部的心窝。
张承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文谦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没想到，这裴渊竟如此不知死活，敢当众揭户部的短。
不等他示意，他身后的党羽便已群起而攻之。
“放肆！裴渊，你血口喷人！”
“你一个小小御史，竟敢污蔑朝廷命官！你这是何居心？”
“我看你就是想为妖后开脱，攀附后宫，博取功名！无耻之徒！”
“陛下！裴渊妖言惑众，扰乱朝纲，恳请陛下将其拿下，严加审问！”
一瞬间，裴渊便成了众矢之的。无数的唾沫星子和莫须有的罪名，向他铺天盖地地砸来。
他却依旧站得笔直，如一杆宁折不弯的青竹，独自面对着满朝的狂风暴雨。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龙椅之上的萧执。
他们在等，等这位为了皇后连“诛九族”都下得去手的帝王，会如何为他的皇后，为这个胆敢替他皇后说话的孤臣，撑起一片天。
然而，萧执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没有发怒，甚至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底下的一切，仿佛在看一出与自己无关的戏。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户部钱粮之事，关乎国本，不可不察。”
“裴渊所言，亦非全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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