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张大人念旧,说吴大人身子娇贵,受不了这味儿,特地吩咐小的把牢房打扫干净,再摆些鲜花去去异味。”
李正峰追问:“是张天冬叫你放的,还是他亲手搬来的?”
“是他让小的去办的。”
“这些花哪来的?”
大壮答道:“是从杨捕头家花园现挖的,这……应该没啥问题吧?”
李正峰没接话,他也说不准有没有问题,只是觉得这一堆鲜花摆在阴森森的牢房里,怎么看怎么别扭。
再说了,要是张天冬真对吴志远这么体贴,干嘛不直接把他软禁在自己家里?
他摆摆手,吩咐大壮找人把所有的花先搬到驻地去:
“地上的官服先别动。”
那套摊在地上的官服,才是最邪门的地方。
接着,他让杨班带路,赶往张天冬落脚的富通客栈查探。
他希望能从客房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富通客栈今天格外热闹,门口竖起一根两丈多高的长杆,上面挂着一面旗子,写着:
“本店特聘蜀中酿酒大师,秘制顶级烈酒,一口入魂,辣劲称霸全城,欢迎来战!”
李正峰好奇:“这又是闹哪出?”
杨班解释:“哦,客栈新进了一批蜀地来的烈酒,正搞宣传呢。”
李正峰明白了,原来是打广告。
张天冬身为朝廷命官,富通客栈拿出最好的天字号上房招待他。
这房间几乎占了三楼一半面积。推开门,先是一扇画着山水图的屏风,绕过去,一间布置豪华的大房间映入眼帘。
房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床铺叠得一丝不苟。
同行的郑掌柜看了一眼,却愣了一下,惊讶道:“张大人……难道没盖过被子?”
李正峰问:“怎么看出来的?”
郑掌柜快步走到雕花大床边,指着被褥上一块黄绿相间的丝绸方巾说:
“大人您瞧,这个叫‘玲珑巾’,取的是‘宝殿玲珑’的雅意。”
“您看,我们客栈上房的玲珑巾都有特别的叠法,一来是为了遮住床榻上的狻猊雕花,二来是让被子看起来更美观。”
“因为这玲珑巾是装饰被子的,客人要是铺开被褥睡觉,肯定会先把它拿开。”
“张大人住进来后不让咱们进屋打扫,自然也没人重新叠过这玲珑巾。”
“现在它完好无损,说明张大人压根没碰过被褥。”
杨班下意识问:“那问题来了,张大人晚上盖什么?还是说……他根本不需要盖被子?”
陈天浩压低声音说:“说不定他连觉都不用睡。昨晚我亲自盯到子时,这位大人一直坐在书桌前,灯都没灭过。”
李正峰走到书桌前查看。
桌上摆着四书五经,笔墨纸砚样样齐全,但砚台是干的,纸张是空白的。
他随手翻了几本书,发现所有书都新得像刚买的,完全没有翻看过的痕迹,更别提有任何批注了。
这太奇怪了!
这个张天冬,根本就不是在这儿读书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每天晚上坐在书桌前,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吴志远这人有猫腻,张天冬同样不清白,这点李正峰心里跟明镜似的。
可吴志远嘴巴闭得死紧,半个字都不肯多说,李正峰一时半会儿也拿他没辙。
书桌前摆着一张木椅,李正峰不紧不慢地坐下,模仿着张天冬当时的姿态,面对书桌开始琢磨:
假如我是他,坐在这儿能干啥?
看书?那些书新得跟刚印出来一样,压根没翻过。
写字?砚台干得能照出人影。
思考人生?
当官的整天忙着勾心斗角,哪有这份闲心!
想来想去,李正峰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离谱的猜测:
“这张天冬,该不会天天趴这儿睡觉吧?”
他话音刚落,杨班和陈天浩几个人就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正峰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
“笑什么笑?有意见就提,别光在一边看戏。”
“觉得我这想法很荒唐是吧?那我送你们一句查案高手的名言——”
“当你把所有不可能的选项都排除后,剩下的那个,哪怕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