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地爬起来穿衣服。
山鸡早就穿戴整齐,开门赔着笑脸:“大哥您先请。”
陈浩南一脚踹过去:“臭小子,连你爹都敢算计?”
山鸡哭丧着脸:“大哥,我是真害怕,只能靠你了……”
“闭嘴!跟我后面!”
一出门,冷风扑面,寒意刺骨。
陈浩南冻得直哆嗦,猛地夹紧双腿——差点没憋住!
他缩着脖子急急忙忙往茅厕跑,一边骂:
“你真行啊!找陪尿的不找大鹏他们?非拉上我?”
“还有,为了让我也想尿,不光陪我喝水还吹口哨——你自己怎么就憋得住?”
山鸡小声回道:“我不是想尿,我是想大便……所以喝水我不怕……”
“好你个心机鬼,算计到你爹头上了?!”
陈浩南回头又是一脚。
天寒地冻,茅厕附近空无一人,四下漆黑。
只有一棵老榕树的细须在风里轻轻晃动。
周围太静了,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两人也顾不上多想,争先恐后钻进茅厕解开腰带,长舒一口气:“哎——舒服多了!”
“哗啦啦——”
“噗噜噜——”
陈浩南捏住鼻子骂:“你晚上吃啥了?这么臭!”
山鸡嘿嘿笑:“吃是香,拉是臭嘛。”
陈浩南抖了几下,利索系好裤子准备回去。
山鸡忽然开口:“大哥,你说现在舵场哪儿最安全?”
陈浩南想都没想:“当然是师傅身边。”
山鸡却摇头:“是这儿,茅厕。师傅说僵尸怕阳气,你想想,还有哪儿比茅厕阳气更重?”
“待在这儿比屋里安全多了,僵尸肯定先冲屋里杀人!”
这话听起来有点道理。
陈浩南捏着鼻子站在门口,有点犹豫。
“哒、哒、哒……”
一阵细微的声响从后面传来。
他回头问:“你干嘛呢?什么声音?”
山鸡讪笑:“滴尿呢吧,尿滴到落叶上了。”
陈浩南白了一眼:“就你事多!赶紧的,拉完走人!”
话音刚落,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哒、哒、哒!”
更清晰了,而且像是从茅厕侧面传来的。
陈浩南仔细听,越听越不像尿滴落叶——反倒像是……
有人踮着脚走路!
鞋尖轻轻敲击石板的声响!
陈浩南心里一紧,咽了咽口水,擦亮火折子,小心翼翼地走出茅厕。
火折子被风吹亮,映出一小圈朦胧的光晕。
他借这点光壮着胆,快步绕茅厕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
哒哒声消失了。夜恢复了寂静。
他松了口气:“真是自己吓自己。”
但他马上意识到:这安静不对劲——山鸡的呼吸和拉粑粑的声音不见了!
他赶紧喊:“山鸡?”
没人回应。
他想自己跑回去,可回头一看,四周全是浓重得令人窒息的黑暗。
胆子一下子瘪得像空荡荡的钱袋。
他只好硬着头皮再次走进茅厕,颤抖着举起火折子一照——
里面空空如也。
山鸡不见了。
他骂骂咧咧:“好你个山鸡,敢自己溜?看我回去不揍得你半个月下不了床!”
其实他是靠骂声给自己壮胆。
因为他清楚,山鸡绝不敢一个人溜走——第一他没这个胆子,第二他离开不可能不发出脚步声。
可他什么脚步声都没听到。
果然。
“砰!”
一包东西从墙角掉了下来。
借火光一看,是山鸡的衣服,和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一个念头像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刚才还盼着僵尸去找山鸡,却忘了他跟山鸡不仅同屋,还一起来上厕所。
僵尸找到山鸡,也就等于——
找到了他!
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全身发麻,叫不出声,只能机械地举起火折子照向茅厕墙头。
墙头上蹲着一个人,一张脸平板板的,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只有下巴处一片斑驳的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