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言不赘。
张麦再拜谨启。
今有家中幼女张粟,四德初习,礼则方学,愿许配贵府公子古文书,谨以礼聘,伏请应允。
张麦。”
李正峰听完点头:“明白了,古老先生你家这是被妖精盯上了,对方叫张粟,她爹叫张麦,想嫁女儿到你家,对不对?”
林胡一拍大腿:“大人这回可猜错了!这确实是婚书没错,但可不是嫁女儿,是要招你家的古文书——去做上门女婿!”
古晓风苦笑着点头:“林大人说得对。那张麦不知道是什么妖精,居然妄想让我儿子入赘。”
“我古家虽然不是高门大户,但也是清白人家,怎么能让儿子去给人当上门女婿?”
他还有半句话憋在心里:
要是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大儿子、二儿子被妖精招去倒也罢了,
反正这俩货没啥出息,娶个鬼媳妇还能看个热闹。
可文书不一样,这孩子聪明,是读书的料,将来很可能中举光宗耀祖的!
李正峰其实还没完全明白——婚书里并没明说是招赘,
怎么林胡、杨武涛和古晓风都这么确定?
他向来不懂就问,就拉过林胡低声问道:“你们从哪看出张麦是要招婿?”
林胡凑近答道:“大人有所不知,咱们这儿的婚书分两种:一是男家娶妻,一是女家招婿。眼前这封,格式分明是女家招婿——摆明了是要古文书倒插门!”
李正峰恍然大悟,沉吟道:“会不会是那妖精不懂人间的规矩,搞错了格式?”
古晓风连连摇头:“绝对不是误会,它们就是冲着招赘来的。”
“婚书到的第二天晚上,小人和贱内竟然做了同一个梦:有个看不清脸的人影,站在床前问文书的生辰八字……”
李正峰精神一振。
这经历,竟然跟之前易羊他们遇到的如出一辙。
“小人深知,这是婚嫁六礼中的‘问名’。平常都是男家问女家八字,要是反过来,肯定是招赘没跑!”
“第三晚是纳吉,第四晚是纳征,第五晚就到了请期!”
这些婚俗流程,李正峰倒也清楚。
问名之后是纳吉,就是合八字;如果八字合得来,就进行纳征——男家送聘礼到女家;
纳征之后就是请期,双方商量大喜的日子。
当然穷人家礼数从简,只是走个过场。
古晓风继续说道:“这张家倒是讲究,步步都合礼数。”
“纳征时送来的聘礼,更是丰厚——金银玉器各一大筐、名贵瓷器若干。”
“可我古家难道是贪财的人家?绝没有卖儿子求荣的道理!”
“于是小人婉拒了聘礼,坚决不答应这门亲事。”
“谁知那张家人手段强硬,口口声声说他家小姐看上了文书,非要招他入赘不可。”
“小人自然不肯,一来二去,就闹僵了。”
“之后几天,家里怪事不断:仓库里的存粮一晚上全没了,房梁莫名其妙断了,房子塌了砸伤好几个仆人!”
“到了这个地步,事情已经没法善了了,”
一向温和的古晓风脸上露出愤慨,
“张家欺人太甚,小人只好请来高人降妖。”
说到这儿,他神色变得惊恐:“可那高人当晚就惨死在文书房里!悄无声息,死在床上!”
“出了人命只能报官。衙门一向知道小人的为人,不信是我行凶,就让仵作验尸。”
“剖开尸体,竟然没有一滴血——整个人干得像枯柴!”
李正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
“这三天还有人死吗?”
古晓风颓然道:“又死了一个。是个游方高僧,前来降妖除魔,结果被掏了心肝。”
“现在只要有人试图反抗张家,必死无疑,血气被吸干变成干尸;”
“要是小人忍气吞声,它们倒暂时不发作。”
李正峰又问:“张家定的婚期是什么时候?”
古晓风苦笑:“它们猖狂得很,自称百无禁忌,哪天都行。”
“只要午夜时分,文书穿上嫁衣、盖好红盖头坐在床头等着就行。”
李正峰心里有数了,让古晓风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