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
他干涩沙哑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像一道惊雷,清晰地劈入了林若溪的耳中,震得她浑身一颤!
他醒了!他真的醒了!还在问她……哭什么?
巨大的喜悦、连日来的担忧恐惧、以及被他这句话勾起的无尽委屈,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在她心中汹涌冲撞。她看着他依旧苍白虚弱,却已然恢复清明的脸,泪水流得更凶,想说话,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只能发出压抑的呜咽。
裴瑾之看着她哭得像个泪人,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奈与……柔软?他想抬手替她擦泪,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稍稍一动,便牵动了背后的伤口,剧痛让他闷哼一声,眉头紧紧蹙起。
“别动!”林若溪见状,吓得连忙止住哭泣,慌忙按住他的手臂,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你背上伤得很重,太医说不能乱动!”
她的指尖温热,带着轻微的颤抖,按压在他冰凉的手臂上,传递过来一种真实的、鲜活的触感。裴瑾之停止了动作,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看着她红肿的眼眶,凌乱的发丝,以及那件显然多日未曾好好更换的衣裙,眸色深了深。
“你……一直守着?”他声音依旧沙哑,却比刚才清晰了些许。
林若溪用力点头,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嗯!你昏迷了好几天,我……我怕……”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只是紧紧抓着他的手,仿佛一松开他就会消失。
裴瑾之沉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房间里只剩下她细微的抽泣声和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烛火跳跃,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良久,他才再次开口,声音低缓:“……傻。”
一个字,带着伤后的虚弱,却似乎裹挟着千言万语,重重砸在林若溪的心上。
她抬起泪眼,怔怔地望着他。他这是在……说她傻吗?傻傻地守着他?傻傻地哭?
若是平日,他这般说她,她定会心生怯意或是不忿。可此刻,看着他虚弱地躺在那里,听着他那一声近乎叹息的“傻”,她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悸动。
“我……我乐意!”她带着哭腔,赌气般回了一句,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裴瑾之看着她这副难得流露出的、带着娇憨的倔强模样,苍白的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最终却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似是疲惫至极,低声道:“……水。”
林若溪这才反应过来,他醒了这么久,定然口渴。她连忙松开他的手,手忙脚乱地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又试了试温度,这才小心翼翼地端到床边。
她想扶他起来,又顾忌他背后的伤,一时有些无措。
“扶我……侧身。”裴瑾之闭着眼,低声指导。
林若溪依言,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将他扶起些许,让他能侧着头,小口啜饮杯中的温水。
他喝得很慢,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轻轻滚动。林若溪近距离地看着他苍白的侧脸,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