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若溪一眼就看出,这院落的选址、用料和规制,都绝非普通民宅可比。闹中取静,大隐于市。
裴安上前叩响门环,三长两短。门从里面无声地打开,一个穿着干净利落、神色恭谨的中年妇人垂首立在门内。
“林姑娘,请。”裴安侧身让开。
林若溪迈步走进院门。院内是标准的二进院落,面积比她之前住的那个小院要大上不少,青砖铺地,抄手游廊连接着正房、厢房和后罩房。院中植着几株翠竹和一棵高大的海棠树,时值花期已过,绿叶繁茂,更显清幽。陈设家具一应俱全,皆是上好的黄花梨木,样式简洁雅致,透着一种低调的奢华。
这里的一切,都和她之前那个带着脂粉气和讨好意味的小院截然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适合金屋藏娇,却又丝毫不显俗媚的雅舍。
“奴婢赵氏,奉大人之命,在此伺候姑娘。”那中年妇人上前行礼,语气不卑不亢,动作规矩得体,“姑娘日后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奴婢。”
林若溪看着她,又看了看如同门神般守在院门口的裴安,心中明了。这赵嬷嬷,恐怕不仅是伺候,更是监视。而裴安,则是看守。
她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在赵嬷嬷的引导下,走进了正房。
正房布置得同样清雅舒适,熏着淡淡的、与她之前在裴瑾之身上闻到过的类似的冷冽檀香。书案、琴桌、绣架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摆放着不少书籍的小书架。
裴瑾之连她“略识文字”、“擅绣工”的喜好都考虑进去了?还是说,这只是一个标准配置?
林若溪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是后院的一小片花园,景致更好,但也看得见更高的院墙。
果然,还是一个牢笼。只是这个牢笼,更华丽,更舒适,也更令人窒息。
接下来的几天,林若溪便在这座精致的新牢笼里安顿了下来。赵嬷嬷伺候得十分周到,饮食起居无一不精,甚至比她在侯府外院时还要讲究。裴安则如同隐形人,大部分时间都守在院外,只有在她需要出门时(在赵嬷嬷的“陪同”下,仅限于在附近巷弄短暂散步)才会现身。
没有人限制她的自由,却又无处不在限制着她的自由。
她像一个被精心供养起来的物件,等待着主人的临幸,或者……下一次的使用。
这种悬而未决、命运完全被他人掌控的感觉,几乎要将林若溪逼疯。她无数次想起裴瑾之那张冰冷的脸,想起他说的“棋子无用,弃之何惜”,想起安远侯府那晚隐约传来的血腥与哭喊……
她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这天午后,林若溪坐在院中的海棠树下,手里拿着一卷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看着在一旁安静做着针线的赵嬷嬷,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恰到好处的迷茫与不安:
“赵嬷嬷,裴大人……他何时会来?”
赵嬷嬷手中针线未停,头也没抬,声音平稳无波:“大人公务繁忙,奴婢不知。姑娘安心住着便是。”
标准的、无懈可击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