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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一件洗得白的旧汗衫,裤腿高高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腿肚,上面沾满了泥点。
郑建国迎了上去,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递过去:“大叔,歇会儿,抽根烟。”
老汉停下脚步,眯着眼打量了一下郑建国。
看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不像村里人,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和好奇。
“你是……?”
“我从市里来的,下来看看庄稼长势。”
郑建国随口找了个理由,很自然地帮老汉把烟点上。
这朴实的举动似乎打消了老汉的疑虑。
他接过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团浓白的烟雾,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
“哦,城里来的干部啊。
庄稼嘛,就那样,老天爷赏饭吃,饿不死也不了财。”
老汉很健谈,或许是田间劳作过于枯燥,难得有人陪他说话。
两人就这么站在田埂上,从今年的雨水聊到化肥的价格。
说着说着,老汉的话匣子就打开了,自然而然地提到了村里最近的事。
“……要说财,还得是人家李卫东他们。
咱们这儿前阵子不是搞那个什么……补偿款嘛,城里干部你肯定知道。
嘿,那钱的,真是邪乎!”
老汉说着,往地上啐了一口,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讥诮。
郑建国的心猛地一跳,但他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听着,像一个纯粹的好奇者。
“邪乎?怎么说?”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怎么说?”
老汉来了劲,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什么惊天秘密,“就说住村东头那个李老四,人都死了快五年了,坟头草都几尺高了,你猜怎么着?补偿名单上,他家还有一块宅基地呢!
钱都被他那个在外地当老板的侄子领走了。
还有,村西头的王寡妇,孤儿寡母的,家里房子都快塌了,去申请了好几次,李卫东都说不符合政策,一分钱没有!
你说,这事儿邪乎不邪乎?”